魯河有些迷糊地爬了起來,推了推身邊的張任。
“到我倆去換班了!”魯河低聲道。
張任睡眼惺鬆地爬了起來,因為知道今天要值後半夜的班,所以他與魯河兩人根本就沒有卸甲,直接和衣便躺下了。
藉著外頭的月光,兩人提了刀槍弓箭,走出了屋,換下了上面的兩位同伴。
仰望天空,月如玉盤,懸於空中,依稀便能看見那月光之中起伏的山巒,想那吳剛正在揮斧伐樹,嫦娥仙子正懷抱玉兔依門而望吧?
憶往夕,像這樣的夜晚,自己大概會是與三二好友,攜一壺美酒,數名美妓,喝酒吟詩,不亦快哉吧!
今日卻是穿盔戴甲,手握利刃,坐於半空,與一莽漢作伴!
耳邊卻傳來了魯河的鼾聲,剛剛叫自己的時候,他明明兩眼清亮,但轉眼卻又睡著了,這一份功夫,自己可是望塵莫及。
張任站了起來,伸了一個懶腰。
說什麼春花秋月,嘆什麼悲歡喜樂,活著就好吶!
那些和自己一起遊湖吟詩的昔日公子哥兒們,要麼便是成了墓中枯骨,要麼便在西南邊境之上日曬雨淋呢!
自己,算是運氣好的。
扶著欄杆,看著月光之下微微起伏的草海,卻也不失為一番好風景。
眼中卻有光亮閃過。
張任一怔,定晴再看,又是一道白光。
那是兵器反射出來的月亮光。
心猛地一下揪緊,他伸腳猛踢魯河。
“什麼事?”魯河一躍而起,聲音卻是大得有些嚇人。
張任暗呼糟糕,果然,草從之中霍然站起來數人,彎弓處,數枚羽箭便呼嘯而來。
“敵襲!”聽到弓弦聲響,剛剛從睡夢之中醒過來的魯河的反應,卻要比清醒的張任更快,看著有些手足無措的張任,魯河屁股一歪,已是把張任撞到一邊,自己雙手屈肘,護住面門,同時也讓上半身擋在了張任的前頭。
羽箭的準頭相當不錯,噹噹兩聲響夾雜著魯河的悶哼聲。
張任終於反應了過來,長時間的訓練的成果,在這一刻得到了體現。
抽弓,腳踩弓臂,羽箭上弦,腰臂發力,嚓的一聲輕響,神臂弓已是上弦,端了起來。
“伍長,你沒事吧?”他大聲吼道。
“還好,死不了!”魯河大聲道,人還沒有站起,卻也是將神臂弓上了弦。
“衝上去,衝上去,殺光他們!”草從之中,傳來了呼喝之聲。
魯河舉弓,勾動牙發,嘣的一聲響,神臂弓脫弦而出,對面的呼叫聲戛然而止。
張任回頭,看向土屋,裡頭仍然黑沉沉的,但耳邊卻傳來了屋裡同伴著甲的鏗鏘之聲。
“擋住他們!”魯河一邊上弦,一邊大聲喝道。
張任舉弓,瞄準,實際上,不用瞄準,因為從草海之中衝出來的人,實在是太多了。
勾動牙發,弩箭破空而出,八十步外,衝過來的人群,一人應聲而倒。
他們沒有著甲,穿得破破爛爛,但手裡,拿著的卻是實實在在的刀槍,弓箭。
“不是趙軍!”張任吼道。“是土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