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現在也由不得他們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來。
畢竟投降這些日子來,魏武給他們的待遇相當的不錯,更何況,在他們的身後,亦步亦趨的便是頭插白羽的魏武本部士卒。
那種密如蝗群的弩箭,誰也不想嘗上一嘗。
衝擊的速度加快了,到了壕溝的邊上,半蹲在地,豎起了手中的鐵盾或者是粗製濫造的木盾抵禦著來自城上的箭羽,偶爾有人運氣不少被射中,一個倒栽蔥落下壕溝,本身也做了填壕的材料。
戰後,這些壕溝自然是要被填平的,倒也省得了挖墳坑。
身後的填壕車終於被推了上來,伴隨著隆隆的聲響,填壕車被推到了壕溝之中,上部被依次展開,寬達一兩丈的壕溝之上,便多出了一道木橋。木橋之上的板子釘得稀疏,但這並不妨礙士卒們能踩著它迅速地越過壕溝。
嗷嗷叫著的宋軍們迅速地向前奔跑,這是一段死亡之路,因為這段路程,完全被羽箭覆蓋,倒是跑到城牆之下會顯得更安全一些。
而白羽軍則是在壕溝的另一側,齊唰唰地舉起手中的神臂弩,與城牆之上的趙軍對射。
城上城下,不時有人中箭倒下。
張藉舉著盾,貓著腰,帶著他麾下的一百人向前迅速衝鋒。
他是會亭鎮人,在白羽軍攻擊會亭鎮的時候,營將很聰明地選擇了投降。
但那營將的智慧,似乎也就到此為止了。
他回頭看了一眼落在後面的營將,眼裡閃過一絲鄙夷。
都到這個時候了,還貪生怕死有個卵用啊!
上得戰場,不是你死,就是我亡,難不成現在你還指望過去的同僚對你手下留情嗎?
當真是笑話。
此刻,沒有什麼別的辦法了,只能奮勇上前,如果能立下功勞,或者還能往上爬一爬。
家人都在會亭鎮,還能有什麼想法,這個時候亂來,只怕不但自己要死,還會連累家人。
「止!」他收回思緒,一聲大喝之後,他麾下的一百人,齊唰唰地都停了下來。
這一百人,大多倒都是會亭鎮的鄉黨,這也是他們能有著極強凝聚力的原因。
「舉!」伴隨著他的呼聲,一百人中的二十名弩手齊唰唰地舉起了手中的弩箭。
也就在這個時候,看起來平坦的地面之上突一陣翻滾,一批趙軍從地下冒出頭來,揮刀衝殺向他們這些越過壕溝的攻擊者。
「射!」張藉怒喝。
二十支弩箭伴隨著嗡的一聲響射向了對面,雙方此時只不過相距二十來步,羽箭一出幾乎沒有一支落空。
「殺!」張藉沒有半分猶豫,一手提盾,一手持刀,一個縱躍,跳過了前面的盾手,殺進了那批埋伏在城下的趙軍之中。
城下陷入到了混戰之中。
在整個攻擊面上,黃海埋伏了大約五百精兵,還別說,這一支奇兵立時便給攻城者造成了很大的傷亡,誰也沒有想到城下居然還藏著有人。
也就是張藉他們這一段,因為他的提前預叛,反而是佔得了上風。
將面前的趙軍倒逼而回的張藉所部,耳邊突然傳來了嗡的一聲響,幾乎是下意識的,他便一矮身子,將盾頂在了頭上。
唰唰羽箭落下,將他周邊幾乎插滿。
「狗孃養的!」張藉怒罵。
城上居然對城下進行無差別的覆蓋性射擊,這下頭可還有他們自己這麼多人呢!
伴隨著遠處白羽軍的兇勐還擊壓制住了城上的箭雨,張藉趁機收攏了自己麾下的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