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昂接手的,是一個破敗不已的爛攤子。
曲珍接手之後,情況就更加地不堪了。
不管怎麼說,崔昂還是當過相公的人,對於治政,總也有些手段,沒吃過豬肉,也看過豬跑嘛。
而曲珍就不行了。
他是一個武將,對於如何治政,如何發展經濟,發展民生等事,完全是兩眼一抹黑。
而更惱火的是,遼軍走的時候,將東京的官員們幾乎擄掠一空,這便讓曲珍想禮賢下士請一些人來幫他,都找不著人。
於是,能頂上來又能讓曲珍放心的,便是一些武人了。
於是上馬管兵,下馬管民的傢伙們,便將地方之上折騰得一塌湖塗。
最簡單的賺錢的辦法,便是刮地皮。
可是地皮颳了一層又一層之後,終究是有枯竭的時候。
到了這個時候,便只能先緊著自己的心腹嫡系來了。
其它的關係遠一些的部隊,便也只能讓他們自求活路,自己去找路子發財去了。
沒餉沒糧,人家憑什麼替你賣命?
眼下還沒有賣命呢,魏武已是大把的錢發了下來。
而且抵達下邑這幾天,魏武還真沒有準備把這些降軍當成消耗品來對待,而是砍伐、收集了大量的木材,開始打製各色攻城器材。
就像現在這些降軍們推著的填壕車一般。
很多攻城一方,是懶得花時間來打造填壕車這樣的東西的,更簡單的方法,是驅趕周邊的百姓負土填城,至於為此而要死多少沒有多少防護能力的百姓,大機率是不在統兵將領的考慮之內的。
當年遼軍攻打東京城的時候,便是派出了兵馬,從周邊驅趕了大量的百姓作為先驅來攻城,而這,也正是東京兵無戰心的重要原因之一。
東京禁軍,大部分都召自京畿地區,他們的家人,要麼在城內住,要麼就在周邊,這些被驅趕來的百姓,相當一部分便是東京禁軍的家人。
你說要讓這些人向自己的家人開弓射箭,潑下滾油、金汁,只怕大多數人是下不去手的。
而現在新宋北伐,自覺是佔了道義高點,是要去收復故土,去解救淪陷的百姓,自然也就不能採取這樣的措施了。
於是花費一些時間來打造填壕車便成了必選項。
當然,魏武不緊不慢,也有著更多的整個戰略之上的考量。
下邑,只不過是這一次整個大棋之中一個爆點而已。
引爆這一次的戰事,但重點卻不在這裡。
所以,魏武不著急。
但他這不經意的舉動,卻是讓剛剛投降過來計程車卒們歸心不少。
畢竟願意花時間打造填壕車,巢車,還用邊角廢料為不少沒有盾牌盔甲計程車兵們打造了一些木盾,進攻的時候,舉著這個傢伙遮當羽箭,總是比光著膀子強吧。
要說你真要被強弩幹上了,別說是木盾,你便是舉副大鐵盾,照樣一弩把你幹翻。
這是一個機率問題。
打了這些年仗,有幾個人是死在強弩之上的呢!
鼓點聲中,旌旗招展,單看這些正在逼近城池計程車卒,你很難相信這是一隻投降才剛剛不過十來天的軍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