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方說,用聯姻的問題來解決雙方的爭端。
可章家的態度耐人尋味。
聯盟是可以的,聯姻嘛,那就再說了。
鄭家費了九牛二虎之力,也只不過是與章家的一些快要出五服的子弟結了親家,至於與章家本家聯姻,那是想也別想,說還沒說出口,就讓人堵死了。
人家本家的女兒,非進士不嫁。
可憐鄭家一海盜家族,上了岸讀書識字才幾年啊,別說是進士,便連秀才,也沒幾個。
這便是赤裸裸的瞧不起加侮辱了。
鄭家卻只能生嚥了這口氣。
沒辦法,你想上岸吃飯,就得認栽。
鄭則仕沒有想到這一次的江浙之行,會認識江映雪,繼而便知道了蕭二郎,然後沒兩年,蕭二郎的黔州之行開始了。
而黔州商業聯合會也正式亮出了牌面。
現在每每想起來,鄭則仕還是感嘆自己的命好。
現在的聯合會,已經不再是一個單純的商業組織或者聯盟了,他已經完成蛻變成為了一個政治聯盟,他們的盟友,遍及整個南方。
作為最早加入聯合會而且手中握有武力的鄭則仕,其地位,比起一般的會員,更是要高出一大截來。
而章家,卻還是那個章家。
不過在鄭則仕眼中,他們不再是高不可攀了。
鄭則仕相信,以這樣的勢頭髮展下去,遲早,鄭家在福建路上會壓章家一頭。
果然,隨著東京被破,蕭二郎勤王救駕出兵,在荊湖路江陵府,向所有人發出了號召,共聚江陵府,推舉荊王幼子趙安登基,帶領大家再建新朝,光復神州。
只要蕭二郎成功了,那鄭家,就會真正成為這片土地之上最為光鮮亮麗的家族之一。
做到了這一點,他鄭則仕,便是死了,也是含笑九泉。
鄭則仕安之若素地在章家的大宅子裡修身養性。
他知道這件事情最後的結果。
因為這一次出手的,可不僅僅是他鄭家。
這一次出手的,還有劉鳳奎帶領下的皇城司,吳可率領之下的知秋院,以及聯合會中一些其它的會員。
福建路上章家勢力是大,可福建路上文風薈萃,這些年來,朝廷所中的進士,依地方來劃分的話,福建路是當之無愧的第一名。
這些家族,勢力比不上章家,財力武力比不上鄭家,但當他們聚合在一起的時候,那力量也是足以撼動整個福建路的。
福建路上六州兩軍,整個中下層,可基本上都是被這些家族把持著的。
要是能夠推翻章家,那毫不疑問,整個福建路的上層,不知要空出多少位置來,而這些位置,自然是由這些人補充上來。
所以,對於推翻章家,大家是喜聞樂見的。
只不過是實力未逮,要是隨意來搞,基本上屬於出師未捷身先死啊!
所以即便知道了鄭章兩家交惡,章家扣了鄭家老祖宗,整個福建路上所有人也還是在觀望,直到由章家掌控的福建水師在蒼耳島一戰之中,大敗虧輸。
福建水師損失相當大,一半的船隻被當場擊沉,連統制章乾都被生擒活捉,在發現了對方比自己船多,船大,船快,武器也更犀利之後,福建水師剩下的船隻識相地降下了船帆,拋下了鐵錨,投降了。
浩浩蕩蕩的鄭家船隊出現在泉州港時,轟動了整個泉州,而早就等在這裡的各地探子們,更是不分日夜地打馬狂奔一路將這個訊息帶回到了各地。
然後,各地倒章運動,立時便風起雲湧。
章宇驚恐地發現,他已經無法控制福建路上的軍隊了。
原本對他言聽計從的都鈐轄向輝忽然之間就病了,一向與他們章家交好的那些軍官們,忽然之間就聯絡不上了。
而更讓他恐懼的是,章家發現,向輝居然在向泉州派人,在聯絡鄭家現在在外頭的主事人鄭之虎。
不到十天功夫,章家對於福州的控制都有些力不從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