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來的人走到了王俊面前,從懷裡掏出一杯印鑑遞給了王俊。
仔細審視了一番,王俊點了點頭。
“河東現在是個什麼狀況?高要到底想要做些什麼?”王俊道:“今日看起來,他對於勤王之事,只怕是一點兒也不上心。”
“河東原本也算是兵強馬壯,富裕之地,軍隊的裝備都不算太差,鄭鈐轄雖然貪財,但治軍還是頗有章法的。”
來人笑了笑道:“這一場大敗,前期是真敗,後期嘛,可就不是那麼一回事了,是河東諸家聯合起來要整倒秦學士和鄭鈐轄。所以才有了西軍張雲生長驅直入,給河東造成巨大損失,同時也讓剿滅西軍的東路軍徹底沒戲。”
王俊悚然而驚。
“秦學士與鄭鈐轄都不是本地人,是朝廷派來的,這二位讓河東諸氏族感到呼吸不暢,一直以來,他們都在找機會徹底整倒他們。這一次的大敗,便是難得的機會!”
“致國家大事於不顧?”王俊大怒。
來人微笑道:“鈐轄莫怒,河東諸氏,立族千年了,而我大宋立國,至今也還不到三百年!”
王俊頹然坐下。
“我大概是明白了,整倒了這二位,朝廷一時之間也派不出得力人選來河東,而且河東這個局面,也無人願意來接,便是有人願意來也根本收拾不了這個亂攤子,只能從本地人之中挑一個迅速穩定局面,免得被張雲生所趁,將河東徹底打成一個亂篩子!”
“正是如此!”來人道:“當然,如果朝廷硬是不理,河東也不會被打成一個亂篩子,畢竟最終損失的還是這些大族的利益嘛,可是朝廷冒不起這個險啊!”
“所以,高要這個柳氏家族的女婿,便被超遷為了河東路安撫使!”王俊咬牙道。
“正是如此,河東諸族這些年來一直被打壓,但他們也在努力培養一個可以在時機到來的時候能夠頂上來的官員,高要便是排名第一的那一個!”來人道。
王俊點了點頭:“高要上臺,是被諸氏族拱上來的,所以他自然要以諸氏族的利益為重,他根本就不想勤王,甚至他存了坐山觀虎鬥的心思,一旦這天下大勢有變,他們甚至可以擇木而棲,嘿嘿,一直以來,他們不就是這樣做的嗎?”
來人微微躬身,卻沒有接王俊的茬。
“崔昂已經投降了遼國,被封為趙王了,你知道嗎?”王俊看著眼前這個不起眼的皇城司探子,這個傢伙只怕還不知道眼下這個還在被拼命瞞著的訊息。
果然,那人瞪大了眼睛,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樣。
“所以,河東這些人,不見得就沒有仿效崔昂的意思。我們接下來要步步小心,但更要想盡一切辦法,使手中握有更多的力量,否則大變一至,我們卻是無能為力。”
來人聲音有些顫抖:“可是鈐轄,職下只是一個皇城司的探子。”
“河東的走馬承受可以信任嗎?”
“名義上河東的所有皇城司探子都由走馬承受統領,不過像我這樣的人,便是由皇城使直轄。”
“這個人不能信了!”王俊冷笑:“如此重要的資訊,他竟然沒有上報。你想辦法多聯絡信得過的兄弟,記住,寧可少,也要絕對安全。”
來人連連點頭。
“想辦法派一個人去陝西路那邊,羅頌羅相公在那裡,找到羅相公,把這裡的情況詳細地跟羅相公說一說。我這邊一個人都不能動,一動,就會讓他們知道。”
“是!”
“鄭鈐轄的家人現在在那裡?”
“他們現在住在城外的一家農莊裡,這是人盡皆知的事情。您是要去拜訪她們嗎?”
“當然,受人所託,忠人之事!”王俊微笑著道。
來人悄然而來,又悄然而去。
王俊站了起來,在屋裡踱來踱去。
河東的情況,似乎比自己想象的還要複雜一些。
這世是的聰明人實在是太多了。大宋還沒有倒呢,便有人已經準備見風使舵了。
走到桌邊,王俊伸手拿起了上面的佩刀,抽刀,一聲輕吟,寒光四溢。
有多久沒有殺過人了?
他眯起眼睛努力回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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