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也累了,下去好生休息吧,明天,去打聽一下鄭鈐轄的家人在哪裡吧!”
“將軍,難道不應該先找鄭鈐轄所說的將領嗎?”一名親隨低聲道。
王俊搖了搖頭:“估計這些人,現在都靠邊站了,真正還能用的,只怕那鄭鈐轄不會輕易給我,與他交談的時候,他話裡話外的意思很明顯。”
“這麼說,真正有用的,是在他的家人手中?”
“他的夫人手中。”王俊道:“所以我們要先找到他的家人,妥善安置好了,再會得到我們想要的,而且我們這樣做,無疑也是給另外那些靠邊站的人看一看,跟著我,不會吃虧。”
“明白了!”
前任鄭老兄不是一個廢物,只不過運氣不好,碰上了一個愛想當然的安撫使。
一個自以為是的招降,被人將計就計,明明優勢局面,頓時就被翻轉。
似乎朝堂之上的那些高高在上的文官們,都有這種愛好。
自以為通讀兵書,三十六計說起來頭頭是道,能將一干沙場之上生死之間遊走的將領們說得一楞一楞的,可真要是落到實用之上,立時便是破綻百出。
那位秦安撫使如此,崔昂也是如此。
自己經歷過的文官之中,似乎便只有一個馬興不干涉武將們的仗到底怎麼打,
可惜啊,這樣的人,就這樣死了。
想要在河東立足,必須要有兵。
王俊隱約覺得,這個時代只怕與以前已經不太一樣了。
似乎很早以前聽說過一句話,叫做槍桿子裡頭出政權。
應當是蕭將軍的弟弟蕭二郎說的。
那位蕭二郎,現在說是大宋貴州路的安撫使,實際上,他現在基本類似於唐末時期的藩鎮了,不但掌握著貴州路,還控制著雲南路,對於廣南西路也有著莫大的影響力。
這樣的一個人,說出來的話,必然是不會錯的。
自己想要有所作為,必須要有自己能夠掌握的武力。
以前,自己忽略了這一點。
在河北的時候,馬興安撫使倒也的確是重用了自己,但卻只是讓自己訓練士兵,一撥一撥計程車兵從自己這裡走出去,被馬興分配到一個個的將領手中,而自己到最後,也沒有落下一兵一卒。
或者,馬安撫使也並不放心自己吧。
說來說去,還是與蕭將軍之間的關係。
自己這一生,唯一走錯的一步,或者就是離開了蕭大郎。
要是自己現在還跟著蕭大郎,穩穩的西軍第二號人物啊。
王俊苦笑了幾聲。
人生,真是難以預測,那時自己以為的通天大道,現在看來,只不過是一個笑話。
不過,既然上天重新給了自己這樣一個機會,自己就絕不會讓它再錯過去。
老天爺已經很垂憐自己了!
王俊閉上了眼睛。
書桌上的油燈被不知從哪裡來的風吹得忽閃忽閃的。
也不知過去了多長時間,門外響起了輕輕的叩擊之聲。
“請進!”王俊轉過身來。
一個身著下人服飾的漢子,將門推開了一條縫,悄然走了進來,然後又輕輕地掩上了門。
“你是這鈐轄府的門頭兒。”王俊微笑道:“今天我進來,便是你開的門。”
“鈐轄好記性,連我這麼個小人物的面相也記住了。”那人微笑著道。
“能不記住嗎?”王俊嘆道:“出京之時,權大使跟我說過會有人來找我。所以到了河東,每一個我見過的人,我都會努力地記下他們的樣子,當然,今日在宴會廳裡的那些人不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