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堂堡就只有這麼大,城內佈置投石機這樣大型武器的地方也有限,考慮到各個方向都要照顧到的話,那數量就更少了。
總有你砸不到的地方,你毀一個,我幾天時間就可以補一個。
不信你的城牆是鐵鑄鋼澆的,便算是熬,我也能將你熬垮。
整整一天的攻擊,神堂堡上的垛碟,城門樓子,女牆啥的,幾乎都被張誠夷平了,但主城牆卻仍然安然無恙,讓人來得不感佩這城池的質量。
宋軍計程車氣很高。
一來張誠的策略很得當,神堂堡現在慘兮兮的模樣,讓人看了莫名興奮。
二來,張誠的蟻附攻城並不是蠻幹,選擇的時機也很妥當,一旦受阻嚴重,立馬就會撤下來,這也讓士兵感受到上官並沒有不把他們的性命當回事,所以縱然還沒有拿下神堂堡,但士氣卻仍然還很高昂。
夜色落下帷幕,攻城的大部分行動已經停了下來,只餘下了幾十臺投石還在行動,有一下沒一下地石彈,似乎不知疲倦地投擲著石塊。
張誠陪著蘭四新在喝酒。
明天,蘭四新將會返回京兆府去。
張誠也巴不得他走。
一個安撫使呆在這裡,要是他興之反致地來上一句,你聽還是不聽呢?
不聽,是對他的不尊重,聽了,指不定就是一個餿主意。
蘭四新過去不干涉,不代表現在也不想幹涉,畢竟這一回的戰爭與過去不同,誰不想拿些軍功呢?
要是真不想拿軍功,他蘭四新也不會巴巴地從京兆府一路跑到這個山溝溝裡來了。
“子明,你要抓緊啊!”蘭四新夾了一著涼拌兔絲,慢悠悠地嚼著。
“撫臺,打仗,急不得。西軍的能耐,您也不是沒有見識過。”張誠卻不同意。
“我當然見識過,不過那時候對面是誰?是蕭定,是張元,是拓拔揚威這些巨賊!”蘭四新搖頭道:“現在對面是誰?李義,蕭定的一個親兵而已。”
張誠沒有作聲,你可以說,但我可以不聽。
反正你明天就要走了。
“子明,戰爭啊,永遠都是政治的延續,這一次也毫不例外,伱不能只考慮到眼前,你還要考慮這場戰爭的後果,影響!”
“撫臺請賜教!”張誠拱了拱手。
“假如說我們在橫山以北毫無建樹或者建樹很小,拖延了行程,那邊遼國取得了巨大的成功,擊敗了蕭定的主力,那你覺得我們在西北還能得到一些什麼?”蘭四新問道。
“只怕蕭定不是那麼好打的!”張誠道。
“但是也不是沒有脆敗的可能!”蘭四新笑道:“你不是說過,軍事上的事情,什麼都有可能有嗎?”
張誠一滯,沒想到對方拿自己的話來堵自己。
“子明,遼國人比我們強,所以我們要搶在他們之前,攻下興平府,興慶府這些要地,然後才能與他們討價還價。”蘭四新道:“要是蕭定被蕭思溫耶律環擊敗了,我們將一無所獲。官家或許只想要蕭定的腦袋,但我們大宋,可需要整個西北來作為對遼國的一個牽扯啊!”
“明白了!”張誠點頭道。
“要是讓遼國掌握了西軍故地,那我們以後可就麻煩了。”蘭四新嘆道。“這一點,都堂是清楚的,樞密院也是清楚的。所以,這一次都堂和樞密院難得地達成了一致的意見,接下來的一個月中,將有十萬上四軍士卒抵達陝西路。”
“十萬上四軍?”張誠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那,誰會來統籌全域性?是撫臺您嗎?”
“我倒想!”蘭四新搖頭:“但我以前毫無軍事經驗,這等好事,肯定是不可能落到我的頭上,最多給我一個統籌後勤物資的差事,大帥,必然是京師派來的。現在最有可能的,是樞密使陳規。”
“如果是樞密使來,倒也可以。有他在,便能調動所有的力量!”張誠點了點頭,一聽說汴梁要調十萬上四軍過來,張誠就知道,自己不可能成為主將。“還請撫臺替我美言幾句,這個先鋒,我是一定要當的。”
“所以,你如果能快些拿下栲栲寨和神堂堡其中的一個,接下來的事情便好辦多了。”蘭四新道:“要是讓河東路那邊先拔了頭籌,你可就要被人比下去了。到時候主攻的方向一變,搞不好你就只能作為側翼來為大軍提供掩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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