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城內的投石機,還是城牆之上的弩炮,都能對盾陣造成威脅,一石彈下去,總是能砸出一個缺口,但馬上這個缺口便會被補齊。八牛弩力量雖然極大,但射速奇慢,一弩過後,面對著密集的人群,也最多竄起十來個人的糖葫蘆便再也無力以繼。
敵人在付出愈來愈多的傷亡的時候,他們距離城牆也越來越近,而壕溝也開始慢慢地被填平。
民夫愈來愈少,站在城牆之上,能看到那些民夫從盾陣之後,向著遼軍的本陣兩側匯聚,然後再一隊隊的走向後方。
民夫的撤離,代表著正式的戰鬥將要開始了。
盾陣之後,一臺臺的弩機露出了他們猙獰的面目。
比不上八牛弩的威力,但他明顯地上弩速度更快,需要操作的人也更少。
一臺八牛弩,需要二十出頭的來操作,城下的這些弩炮,四五個人便能侍弄一臺。
嗡嗡的響聲不絕,這些弩箭,並不是射向城牆上的守軍的,
他們射的是城牆的立面。
一輪過後,城牆的立面之上,立時便多出了數十根粗如兒臂的弩箭。
然後,又是下一輪。
而在這些弩炮的後方,才是遼軍的弓箭手,他們拉弓引箭,與城上的守軍對射。
在弩箭方面,沒有人能與宋軍對峙。
因為他們的神臂弩的威力,的確是這個世界之上的天花板。
蕭定的西軍,也是掌握了神臂弩的製造方法的。
在蕭誠弄到了神臂弩的製作圖紙,然後又解決了製造材料的工藝之後,神臂弩不管是在西軍還是在現在的貴州路軍隊之中,都是可以大量製造的。
而且隨著他們工藝的不斷改良,成本也在不斷的下降。
具體說起來,已經被汴梁城中的大宋匠師營的製造成本低得多了。
別看遼人騎射起家,但像現在這樣大家都站在那這裡對射,吃虧的,卻一直都是遼人。
但遼人頂著傷亡,就是不退。
一輪接著一輪,然後牆上佈下的那些弩箭越來越多。
遼軍當然不是想這樣射塌城牆,這也是不可能的。
他們是用一支支這樣的弩箭,在城牆之上佈下攀爬的著力點。
接下來,當然就是最為殘忍的蟻附攻城。
城頭之上,陳喬探頭看了一眼城下如同長滿了尖刺的牆面,回頭吩咐道:“金汁準備好了沒有?擂木也伺候著!拍杆呢,拍杆就好準備。”
所謂的金汁,就是將糞便用火燒沸騰,然後等敵人攻城的時候兜頭淋下去,燒開之後,這城上的味道自然是不好聞的,但淋在了敵人的頭上更要命,這玩意兒有毒,燙傷之後,送命的機率高達九成,很難治好。
擂木倒是簡單了,反正你捱上了,基本上立就就死。
至於拍杆,則是陳喬他們借鑑了水師戰船之上的拍杆自己做出來的玩意,實戰如何,卻是一直沒有得到體現。
遼軍步卒從盾陣之後鑽了出來。
站在城上,看得很清楚,有身著重甲的,這樣的人一般都是軍中精銳,身披數十斤重的甲冑照樣健步如飛,他們是攻城的主力軍,當然也是守軍重點照顧的物件。
絕大部分人,都是身著簡易的鐵甲甚至是皮甲,因為他們要追求速度。
跑得更快,爬得更快,也就更容易存活。
城下,遼軍的弓箭手的射速愈發地快了一些,而原本一些在兩邊遊戈的騎兵也縱馬而來,在城下飛快地掠過,不過地拉弓放箭。
所有的這一切,都是為了替攀城的步座謀求更多的生存空間。
攀爬者靈活如猿猴。
單手抓出矛杆,略一使力,整個人便能向上竄上好幾尺。
看著城牆之上密密麻麻的這些猴子,便是陳喬,也是心中一跳一跳的。
說起不,與遼國這樣的典型的攻守戰,於他來說,還真是第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