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那漢子的動作越來越慢,臉上亦越來越紅,顯然已是用力到了極致。
隨著耳邊傳來輕微的卡的一聲,漢子終於停下了動作,然後另一個漢子把一枚長約一米的箭頭裝了上去。
將一個小鐵槌遞給了劉鳳奎,吳可笑著示意。
劉鳳奎看著箭頭所指的方向那幾棵合抱粗的大樹,猛然用力,將小鐵槌擊在了機括之上是。
嗡的一聲響,那箭幾乎以肉眼不可見的速度飛了出去,下一刻再出現時,對面一枚大樹已經被從中間剖開了一個大洞,弩箭餘勢不衰,繼續向前,奪的一聲釘在了下一刻大樹之上,這才停了下來。
“射程兩百步,比八牛弩差了不少!”吳可咂巴著嘴,道。
“已經很了不得了!”劉鳳奎卻是眼睛發直,“關鍵是他上弦也極快啊!比之八牛弩快多了。與遼兵對戰之時,以此弩為第一波,神臂弩為第二波,克敵弓為第三波,遼軍必大敗虧輸!過去野戰,我們總是吃虧,就是遠端武器頗為不足,神臂弓雖厲,但畢竟射程太近,與遼軍對陣,一箭過後,敵騎已臨近,想再射第二箭,便要軍陣的步兵付出血的代價才能為他們爭取更多的時間。”
看著劉鳳奎的目光,吳可攤手道:“劉大使,這玩樣兒造價太貴,目前一具這樣的東西,價值近三百貫錢,朝廷不可能買得起。”
“不能把圖紙獻給朝廷嗎?”
吳可冷哼:“大使,你能確保這東西我們給了朝廷,不會讓遼人給竅了去嗎?”
劉鳳奎頓時默然。
“高穎德登基,必然會選擇在光明殿,距光明殿一百五十步,便是保和樓。在保和樓頂,安裝這樣的弩機兩臺。”吳可笑道:“高穎德人生的至高點,便也是他隕落之日。”
劉鳳奎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劉大使,你把東西和人帶進去,剩下的,就交給他們了。”吳可指了指正在拆卸弩機的那幾個漢子。
“他們這一去,只怕是有去無回了。”劉鳳奎道:“不管他們得不得手,都沒有可能生還。”
“早就安排好了!”吳可道:“他們也沒有準備回來。”
“高穎德一死,善闡府必然大亂。”劉鳳奎緩緩道:“高氏一族,必然瘋狂報復,不知多少人要遭殃!”
“大亂才對!”吳可冷聲道:“高穎德一死,高迎祥在六盤水不能回來,高氏群龍無首,一旦控制不住大理這政治中心,整個大理便算是亂了,董太師之流的人物,豈會放過這樣的機會?而那些原本依附於高穎德的文官武將,到了這個時候,只怕也是要手足無措,要麼另尋靠山,要麼自起灶爐。”
“一旦董太師殺回到了善闡府,只怕他也會大開殺戒,報被高氏滅門之仇。”劉鳳奎道:“高氏,必然也是被族滅的下場。但高迎祥又還在外頭統軍,這血仇,可就解不開了。”
吳可提溜起酒壺,悠悠飲了一口。
“大亂之後,方有大治。只不過,到時候收拾這亂攤子的,是我們罷了。對於這大理百姓而言,也算是幸事吧!這一次縱然死得人多,但死得大部分還是那些豪門貴族,撫臺已經算是殫精竭慮地為將來考慮了。”
劉鳳奎伸手從吳可手裡搶回酒壺,喝了一口,道:“看撫臺在威寧那邊的作派,這是接下來要利用高迎祥的節奏嗎?”
“當然!”吳可笑吟吟地道:“到時候我們殺進大理來撥亂反正,自該也有馬前卒的,有些當死的人,由高迎祥來殺,可比我們來殺好多了。高迎祥殺之,名正言順嘛!”
劉鳳奎起身,向著屋裡走去。
“我知道了,就不留你了,請便吧!”
吳可看著劉鳳奎的背影,大聲道:“劉大使,知道撫臺怎麼評價你嗎?”
劉鳳奎轉身,看著吳可。
“撫臺說,劉鳳奎雖然沒有了卵子,但卻比這天下大部分有卵子的傢伙更像男人!”吳可道。“吳某一向對大使敬重有加,也是因為如此。大使,加入我們吧,將來我們一定會讓大宋煥發光彩,一定會滅掉遼國,一統天下的。”
劉鳳奎臉色精采之極,好半晌,才轉身大步而去。
吼完這句話,吳可也是大笑幾聲,轉身急步離去。
三天之後,大朝會。
大理御史臺御史盛宏上書,請皇帝為天下蒼生計,效仿禹舜,禪位於賢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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