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軍事白痴蘭四新把所有的軍隊都抽回京兆府,鄜州、坊州、慶州、丹州便成了不設防之地,蕭定本來只想在延安之地搶上一搶,可蘭四新給了他這樣好的機會,他不去搶上一搶,那才真是傻瓜。
可惜得是,大宋的武將本來就矮了文官一頭,更何況是眼下這群打了敗仗的將軍。
即便是張誠據理力爭,甚至拔刀一刀便將謝文身前的大案砍成了兩半,謝文也仍然梗著脖子毫不退讓。
更為關鍵的是,在這屋裡,張誠找不到一個同盟了,所有人,都在謝文的淫威之下屈服了,包括王俊在內。
他們可不像張誠,老子戰死沙場,這就是對他的加持,而且在逆王造反的時候,張誠死守宮城,算是救了皇帝一命,這樣的功勞,只要他不造反,皇帝必然是記得的。
但張誠敢威脅謝文,他們哪裡有這個膽子呢?
而且,裡頭還有不少的將領,也根本不願意與蕭定的西軍對上,開什麼玩笑哦,連張太尉都兵敗身死了,他們上去,豈不是壽星公上吊,嫌自己命長麼?早先王俊、張誠兩員大將都力主要反攻,他們不敢造次,眼下有謝文壓制這兩人,他們心中暗喜,恨不得馬上拔營就走,呆在鄜州,也很危險呢,沒看到周邊已經出現了鐵鷂子的斥候了嗎?
看著連王俊也走出了屋子去安排撤軍回京兆府,張誠仰天長嘆。
先前還箭拔弩張的謝文在大局已定的情況之下,卻是一臉悲憫之色的走到了張誠的身邊。
“張將軍,還請節哀啊!京兆府的防守,還依賴將軍您呢!”
“王俊的軍階比我高!”張誠冷然道。
“可蘭學士信不過他!”謝文搖頭道:“他以前可做過蕭定的副將,誰知道他們還有沒有勾結?在這樣的危險時候,學士豈能把京兆府數十萬百姓的性命寄託在他的身上,也只有張將軍您,才能讓學士放心啊。”
“我......”
不等張誠再說話,謝文已經道:“張將軍,我知道你心中還有塊壘,接下來,你回京兆府,我卻準備去延安府了!”
“嗯?”張誠愕然看著謝文。
“太尉以身殉國,遺體總得要回來!”謝文臉有哀色:“出京兆府的時候,學士再三交待,這件事務必要辦成,必不能使太尉遺軀淪入賊手。張將軍儘管放心,我必然會帶著太尉回來的。”
看著眼前的謝文,張誠無話可說。
人家膽小嗎?
一點兒也不。他敢隻身入西軍大本營。
但他真是去要自家父親的遺體的嗎?
只怕這就是一個藉口。
張誠可不是那樣好欺騙的雛鳥,謝文此去,只怕更重要的任務,是要去與蕭定講條件了。而且這恐怕就是來自汴梁的意思。
去要回父親的遺體,只不過是一個搪塞世人而且能讓世人稱讚幾句的冠冕堂皇的藉口罷了。
可是他能說什麼呢?
他什麼也說不出口。
他還只能捏著鼻子向著謝文一揖到地。
看著張誠氣勢洶洶而來,卻又偃旗息鼓而去,謝文不由拈鬚微笑。這些武將,對付起來簡直不要太容易。那個王俊,自己不過暗示幾句只要他聽話回到京兆府,到時候學士就會力保他,他馬上乖乖地聽話了。只要這個大頭倒戈了,剩下的人還能成什麼氣候?
至於將來保不保王俊,那是學士的事情。
畢竟承諾是自己做出的,學士可沒有說這個話。
接下來謝文必須要想辦法高蕭定停下進攻的步伐,這樣他的老領導蘭四新才有騰挪的空間,保住京兆府不丟便是功勞,至於其它地方,眼下是顧不得了。
好在這一次張超戰死了,這對於安撫使來說是一件大好事。
張超死了,朝廷就不方便再追究他的罪責,而作為總領六邊的張超都不會被追責,那作為一路安撫使,就更安全了,也許會被下旨申斥一番,但誰會在意這個呢?
至於自己,這一趟不管結果如何,都是賺得。
敢深入敵營,朝廷會聽說自己的名字,指不定還會讓官家記住謝文這個名字。
帶回張超的遺體,也會讓張超一系的人感念自己的恩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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