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你!”兩腿一夾,戰馬長嘶聲中,猛然向前竄去。
只是一刀,那名剛剛還威風八面,視眾人為魚肉的鐵塔般的大漢的狂笑聲便戛然而止,一個斗大的頭顱沖天而起,戰馬掠過,噴淺而起的鮮血卻是一滴也沒能掉到漢子身上。
羅綱愕然之餘,猛然伸手,捂住了身邊那小孩的眼睛。
那馬匪頭子的屍體倒撞下馬的那一刻,漢子已經縱馬快速衝向了其餘的那些馬匪,直如虎入羊群,毫不費力,一刀一個,那些兒個馬匪幾乎沒有還手之力,一個接著一個地被那漢子劈下馬來。
現場慘叫聲、驚呼聲連綿不絕,流民們拼命地擠成一團,瑟瑟發抖,他們何曾見過這樣血腥的場面?那漢子下手極狠,每一刀下去,對手都是身首異處。
殘存的幾名馬匪已是被嚇破了膽,帶馬便向遠處逃去,那漢子大笑聲中,摧馬窮追不捨,羅綱的那匹馬,卻是匹如假包換的千里馬,豈是那些馬匪的劣馬可比?轉眼之間便追了上去,一刀一個給了結了。
殺了人,漢子跳下馬來,在那些死人身上一陣子摸索,不過片刻功夫,已是提了十來個錢袋子走了回來,看起來也是收穫頗豐。附近的流民一個個像看閻羅王一般地看著他,情不自禁地向後退去,避之如蛇蠍一般,那漢子也絲毫不以為意,一躍也馬,走回到了羅綱身前,笑道:“當真好馬!”
羅綱微笑:“當真好刀,好漢子!”
那漢子哈哈大笑,把馬韁遞給了羅綱,羅綱卻搖搖頭道:“這馬也是一個朋友送我的,是上過戰場的真正良駒,我騎卻是辜負了它,你瞧瞧它現在的模樣,興奮莫名啊,送你了。”
漢子有些驚訝。
羅綱一笑,走到一邊牽起那個馬匪頭子的馬笑道:“這馬也還不錯,我騎它就可以了。寶馬贈壯士嘛,別跟我客氣。”
那漢子卻也爽利,拱手道:“那我就不客氣了,這位兄弟,就此告辭,後會有期。”
羅綱指了指地上的那馬匪:“這些匪徒,在官府那裡肯定是有懸賞的,兄弟不若去官府那裡領了賞再走嘛,我看你手頭也拮据,這小兄弟也不像是吃過苦的,有了錢,路上便也鬆快一些。”
漢子卻是微笑著搖搖頭,伸手抱了那孩子,放在了馬鞍之上,道:“不去了,有了馬很多事情便好辦得多了,實在不行,有這柄刀,也不缺了盤纏。”
羅綱一聽,不由連連搖頭,也是翻身上馬,跟了上去,道:“這位兄弟,既然如此,不若我們便一路同行。”
“我往南,你往北,南轅北轍!”
“兄弟,聽我一句勸,你也不如跟著我往南去吧!”羅綱看著對方,微笑著指了指他懷裡的孩子,道:“蕭大郎已經扯旗造反了,只怕用不了多久,他麾下的那些夷族頭目們便會捧著他做個皇帝也說不定,你帶著這娃娃去不便當,搞不好連性命都保不住,那豈不是辜負了託你的人的心意。”
嗆的一聲,雪亮鋼刀再度出鞘,漢子看著羅綱的眼神宛如看到鬼一般,嘶聲道:“你,你怎麼知道我要去找蕭大郎?”
羅綱嘆了一口氣:“剛剛捂這孩子的眼睛,怕他看到了血腥的場景,不想卻在孩子頸間看到了一塊小玉牌,順便再問了一嘴這孩子姓啥,大概也便知道了,剛剛我讓你去官府領那些馬匪的賞格,也就是試一下你,你果然不敢去。你,應當是定武軍的王柱吧?”
漢子眼中殺氣凜然的盯著羅綱,被羅綱一口叫破了名字,即便是他,心頭也是微微發顫。
“你可知道你現在是朝廷欽犯嗎?秦敏價值一萬貫,你,八千貫!”羅綱搖頭道:“別去北方了,跟我去南方吧!”
“我怎麼知道你不會出賣我們?”王柱下意識地摟緊了懷中的孩子。
羅綱嘆了一口氣,“我是去找蕭家二郎的。你該知道這個人吧?”
王柱點了點頭。
“此刻往北,一路之上不知有多少探子在往來穿梭,整個陝西路往橫山更是崗哨雲集,你帶著這個孩子,很難穿過去。”羅綱道:“再者這孩子的身份太敏感,真到了興慶府那邊,對他不見得是好事。”
“蕭二郎就能護住他?蕭家現在不也是欽犯了嗎?”王柱嘶聲道。
“蕭家兄弟的能耐不是我們能比的。”羅綱道:“只要找到了蕭二郎,這孩子必然便能保住,不管未來怎麼樣,至少性命無憂。”
“你是誰?為什麼對蕭家二兄弟這般熟悉?”王柱問道。
“我姓羅,名綱,字雨亭!”羅綱道:“是蕭二郎的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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