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大漢對視了一眼,這老頭兒,看起來還真是不凡,關鍵這氣勢,有點嚇人啊!沒看到平時威風凜凜的兩條狗子,現在都夾起尾巴連叫都不敢叫了嗎?
一個漢子轉頭便向屋內跑去。
片刻之後,屋裡頭傳來了鐵杖落地的聲音,幾個大漢回頭,便看到他們的東家孫柺子滿臉笑容地出現在大門口。
“韓老哥,今兒個是什麼風,居然把你吹到我這裡來了,快快請進,快快請進!”
韓鉦哼了一聲:“你這門檻高得很,我還生怕你不歡迎我來呢?”
“這是說得那裡話,韓老哥可是我請都請不來的貴客!這些下人眼界窄,沒見過世面,韓老哥就莫要怪罪他們了。”孫柺子笑著道:“快請,快請,韓老哥難得到我這裡來一趟,今日定要不醉不歸。”
韓鉦搖頭道:“柺子,不是我說你,你太張揚了,要是那天有個御史什麼的打里門前過一遭,回頭你就要遭殃!莫看你現在人模人樣的,在那些御史面前,屁也不是!”
“那是,那是!”孫柺子眼中閃過一絲陰霾,橫了那些漢子一眼:“沒聽見韓老哥的話嗎?還呆在那裡打死嗎?都給我滾回去。”
幾個漢子喏喏稱是,牽了狗,灰溜溜地回到了大宅裡。
將韓鉦迎進了大堂,泡上了好茶,孫柺子笑道:“韓老哥,我知道你脾性,你一向不大看得起我,今日登門,必然有事。如果是韓老哥有需要我幫忙的地方,只要你開口,兄弟我一定不會推辭。”
韓鉦看著孫柺子,道:“柺子,你我的確沒有多深的交情,但不管怎麼說,以前都在老太爺跟前當過差,現在又都為二郎做事,有件事我得到了風聲,但是我不大相信,所以專門來問問你。”
孫柺子心中一跳,道:“韓老哥想問什麼?兄弟我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韓鉦點了點頭:“二郎臨行之前,就在我家裡,專門跟你說過,不許我們沾惹任何與荊王殿下有關的事情,不知你還記不記得?二郎說荊王殿下將來必然壞事,如果我們與他沾上了關係,將來只怕會惹禍上身是不是?”
“是,二郎說過,我也記在心裡!”孫柺子強自鎮定地道。
“既然如此,你為什麼還派了在京畿路殺官差,劫囚車,將秦開給弄走了?”韓鉦站了起來,質問道。
孫柺子一驚,連連擺手道:“韓老哥這是從哪裡聽來的謠言?絕無此事,絕無此事,我哪裡敢去做這等事情?”
韓鉦搖頭道:“孫柺子,你當真欺我年老,又整日價窩在天工鐵藝裡懶得出來嗎?二郎臨走的時候,可是交給了我不少的人手,動手的是你兒子孫滿的手下,就是剛剛招攬的那夥人是不是?你拿到了二十萬兩銀子的報酬是也不是?”
孫柺子眼珠兒亂轉,韓鉦居然搞得這麼清楚,自己的手下果然有二郎瞞下的釘子,而且地位還很高,不過這一次接觸這件事情的人不多,倒也好查,藉著這件事,正好把這些釘子拔出來。
“韓老哥一定是聽差了,孫某人絕對沒有做過這件事!”孫柺子硬梆梆地道。
韓鉦看著孫柺子道:“孫柺子,我告訴你,這件事情非同小可,你兒子招攬的那批人,來路不明。官方哪裡已經確認,動手的是軍隊裡出來的人,而且還確定了動手的是河北那邊殘餘下來的邊軍。”
孫柺子身子一抖。
“那些邊軍的頭頭,都被崔昂給殺了,他們來京城想幹什麼,不問也知道。”韓鉦冷冷地道:“你沾染上了他們,小心給自己惹來滅族之禍,你忘了當年開封府的幾個曹官,便弄得你生不如死,要不是二郎,你爬得出來嗎?這一次你淌進了這麼大的一池渾水當中還自以為得意?你找死不要緊,可不能拖累二郎!孫柺子,我會把這件事稟告給二郎,你自己想怎麼跟二郎解釋吧!”
丟下這句話,韓鉦茶也不喝了,提起鐵杖,揚長而去。
在他身後,孫柺子坐在那裡半晌,突然揚手,將上好的瓷盞重重地砸在了地上,看著灑了一地的茶水,他喝道:“來人,去叫大郎回來,還有,把賀勝以及周師爺都叫來!”
賀勝這一夥人的來歷,孫滿不大清楚,但孫柺子何許人也,豈有不清楚的道理?一看這些人的出手便明白了一個七七八八,不過他不在乎,反正都是見不得光的人。
替荊王辦事,他當然也想了很久了,二郎不看好荊王,那是因為他不知道現在荊王的實力呢!自己現在跟荊王辦事,有朝一日當真成事了,自己便是從龍功臣,到了那時候,自己還會向以前那樣,被幾個開封府的小官拿捏嗎?便是二郎,自己又何必再看他的臉色行事呢?
人,總是要搏一把的。
難不成我孫柺子替蕭家當奴才,自己的兒子孫子以後還世世代代都給他蕭家當奴才,永世不得翻身嗎?
蕭家能在蕭鼎手裡起來,孫家為什麼就不能在自己手裡起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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