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大勇盯著在老兵身後跟著出來的王柱,眉頭微皺:“王柱,你遇到什麼難事了嗎?”
一個多月前,王柱從牢裡被放出來的時候,自己給了他二十貫錢。
這個人是條好漢,可是自己把他從牢裡撈出來,又給了安家費,也算是對得起他了,如果老來找自己的麻煩,陶大勇不免要看輕對方了。
王柱笑著躬身:“沒什麼難事,就是小人如今已經把家裡的事情都安置好了,也找到了一門差事,算是安定下來了,所以專門來向統制道謝。”
老兵在一邊呵呵笑道:“將軍,小王可算是有心了,買了不少東西過來,我跟他說,咱們將軍啥沒有呢,那裡就需要你買這些?”
“我也不會買東西,也不知道啥好,所以就盡買些吃食了,這東西實惠,而且每天都要用呢!”王柱搓著手道。
“和你大哥一樣,都是實在人兒!”老兵笑道:“將軍,小王買了足足兩挑子,除了他,還叫了一個兄弟一起挑來的呢!”
老兵說到這裡,陶大勇這才看到大門一邊的陰影之中,還站著一個漢子。
“小人賀勝見過指揮使!”漢子向前走了一步,叉手抱拳,行的卻是軍禮。陶大勇一怔之下,跟前的漢子便站直了身子,一張陶大勇熟悉的面孔頓時讓他後背之上唰地一下出了一身毛汗。
他怔怔地看著眼前那張面孔。
秦敏。
老朋友秦寬的兒子。
相傳已經戰死在了白溝驛。
可是因為秦寬陷入到了謀逆的案子中,秦敏應該得到的所有榮譽、撫卹自然也就沒了下文。
他轉頭看向王柱,王柱向他微微點頭。
陶大勇頓時明白了些什麼,他左右瞄了瞄,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強自笑道:“難得來一趟,到屋裡坐一坐,喝一杯茶吧!”
“多謝指揮使!”王柱笑著躬身為謝。
陶宅的大門,砰的一聲關了起來。
東城的孫家大宅子,比起南城的陶大勇的宅子,可就豪氣得太多了。當真當得起深宅大院四個字,一看這家圍牆、門樓的規模,便知道這戶人家,非富即貴。
門前站著好幾個袒胸露腹的大漢,每人手裡持著一根哨棒,在大門前扭腰擺胯地晃來蕩去,一看就非善類,兩條黃黑色皮毛的大狗被拴在大門一邊的石柱子上,不時地朝著往來的行人齜牙咧嘴。
這人,這狗,便嚇得往來的行人,都儘量地貼著街道另一邊的牆根,戰戰兢兢地透過,生怕一不小心就惹禍上身。
一陣子叮叮的鐵杖敲擊地上青石板的聲音傳來,耀武揚威的大漢們抬頭望去,便看見一個鬚髮皆白的老頭兒,拄著一根鐵杖,正大步而來。
雖然年紀著實不小了,但老頭兒卻是昂首挺胸,目不斜視。
看著那老漢行走的路徑,剛好便在狗子的攻擊範圍內,一名大漢不懷好意地嘴裡唿哨了一聲,想讓狗子去嚇那老漢一大跳,也好為大家找找樂子。
果然,狗子一聲咆哮,向著老漢便衝去,張牙舞爪,齜牙露齒,人立而起,後頭大漢拉著鏈子,準備等狗子將要得手的時候便將狗子拉回去。
老頭兒霍然轉頭,一聲暴喝,當真是聲若霹靂,那狗子被嚇得一下子掉落到地上,一轉頭,竟然夾著尾巴便逃了回去。似乎在這一霎那,狗子看到了極其可怕的東西一般。
幾個大漢也傻了眼。
剛剛那老頭鬚髮皆張,緊握鐵杖,便是他們在那一瞬間,也是感到心臟抽了抽。
“好幾個狗奴才!”老頭兒瞪視著這幾個大漢:“孫柺子就是這樣教手下的嗎?”
“老頭兒,不知死活,孫柺子也是你叫的嗎?”一個大漢怒道:“小心被打斷腿腳,趁著爺爺們還沒有發怒,趕緊滾蛋。”
“嘿嘿,孫柺子果然好大的威風!”老頭子冷笑幾聲:“去告訴孫柺子,就說韓鉦韓老頭來找他了,就問他見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