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回到朝燕宮、張玲瓏將撩喜“吧唧”一聲推地上並揚長而去後,二人的樑子算是徹底結下了。
撩喜的臉腫了好些天,幸而沒裂開的傷口,所以也沒留疤。
消腫之後,他攬鏡自照,自知這張臉比不得張玲瓏,所以攢足了勁兒在其它方面與張玲瓏作比。
張玲瓏不是會唱戲嗎,他也捏著嗓子唱!
張玲瓏不是穿綵衣嗎,他也去求皇恩!
今日,撩喜便跪在了帝書閣裡,哭訴著自己沒衣裳穿、日日受到張玲瓏的恥笑,還將其它有的沒的說了一通,時而再捏著嗓子唱上兩句。
辰讓被他煩得腦袋疼,不得已才隨便賞了他幾身夏衣。
她想,這撩喜簡直比張玲瓏還煩人。
卻不知,這只是開始。
從前,宮裡每年都會分發四次衣物,因著碩陽城四季如春,並無酷暑與寒冬,故而四季的衣物基本沒什麼不同,但因辰讓的後宮只有兩位男主子以及一位太妃,所以依著辰讓的吩咐,夏季便也為幾人做了新衣。
前幾日,張玲瓏便看到尚衣監做了男子的新衣,自知有自己的一份,便提前說好了,要把紅衣拿給他的。
尚衣監知道他的宮位最高,當即便應允了,誰知今早卻被皇帝橫插一槓,皇帝隨手所選賜給撩喜的衣物,卻有著張玲瓏看中的那一身紅衣。
尚衣監無奈,只能將那紅衣連同綠衣、紫衣一同送去了撩喜處。
再後來,撩喜穿著一身紅在朝燕宮耀武揚威,畢竟這一次就做了一件紅的,被他得了不說,此刻那不可一世的張玲瓏只得幹看著——瞧著張玲瓏氣憤的模樣,撩喜的心中舒暢極了!
後來,朝燕宮裡,張玲瓏又把撩喜打了。
撩喜這次依舊沒還手,只任張玲瓏動手動腳——說句實話,打架時,若非出個什麼意外,這小子打人也算不得疼。
撩喜一邊挨著打,一邊想著丞相囑咐他的話,兩不耽誤。
丞相說,再過一個月皇上便要出宮巡遊,沒個三月是回不來的,屆時若張玲瓏無法同去,他卻能陪在皇上身邊,三個月的朝夕相處,必能討得聖心。
丞相雖不願他一個太監入後宮,但如今也沒旁人可用,只得用他撩喜。
哈,可見他的用處已是大不同於往日。
撩喜挨著打,疼並開心著。
他想,等張玲瓏住了手,他便去找皇上哭訴,一來二去的,出宮巡遊便再沒張玲瓏的份兒了!
然而還沒等他起身,張玲瓏便因踢到他的肘骨抱了腳,伴隨著嗚咽一聲,那張好看的臉頓時皺了起來,想來是疼極了,旁邊的小太監見狀不對,急忙傳了太醫。
折騰了許久,夜色終於蓋住一切嘈雜,緩緩壓蓋成大片的黑。
朝燕宮,終於安靜了下來。
辰讓來時,張玲瓏的腳已退了鞋襪,裹上了厚厚的白紗,他躺在床上木著一張臉,瞧著低微燃著的燭火,不知在想什麼。
辰讓坐下後,便要人全都出去,問他道:“怎麼了?”
張玲瓏偏頭看她,自然不好說是打人傷的自己,遂道:“沒什麼,走路不小心,扭了。”
辰讓一頓:這張玲瓏,好似張口就是謊。
“孤聽撩喜說,你們打架了?”
張玲瓏一頓,隨後點了點頭:“是打了架,不過都是小事,皇上不必憂心,我都能處理好的。”
辰讓又問:“那你可能出去?”
張玲瓏一愣:出去?
他喃喃:“什麼時候?”
“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