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張玲瓏“見死不救”,可花桂的老鄉小苗子腦瓜頗為機靈,見張玲瓏出了朝燕宮,便讓人先停下,自個兒去了偏殿見撩喜。
撩喜的臉已被另一個小宮女敷好了,不僅抹了藥還施了粉,淤青的臉變得好看不少。撩喜本在瞧著鏡中的自己觀賞,驀地小苗子闖了進來,便又起了火,喝道:“不去打人回來做什麼?”
小苗子急忙跪了地說道:“回少使,花桂暈過去了。”
“暈了照樣打!去,拿盆水潑醒她!”
誰知小苗子又道:“方才張良人路過這裡,看了好一會兒花桂,看模樣本是要回正殿的,在看過花桂後,卻又突然出了宮,不知……是不是要去見皇上?”
“他去見皇上?”撩喜一嗤,“皇上可不一定會見他。”
小苗子點頭:“話是這樣說,但若張良人有事奏報,說不定皇上就要見他了……”
撩喜一頓。
是了,張玲瓏可不總這樣麼?
先前皇上不見張玲瓏,張玲瓏便拿著他的事愣是擠進了帝書閣——今日說不定更要藉著花桂的事大做文章!
撩喜心道不妙,登時起了身,眉目蹙著,又將臉上的藥膏、脂粉一股腦拿袖子擦掉,還嫌不夠,餘光掃到了大柱子,登時便狠狠地往柱子上撞過去。
好沉好重的一聲悶響!
小苗子跟宮女都嚇了一跳,卻見撩喜強忍著疼,齜牙咧嘴地從地上起來後,便踉踉蹌蹌也出了殿。
宮女愣住:“少使這是?”
小苗子一笑,暗自想著:這下有好戲看了。
嘴上卻道:“別管那麼多了,先把花桂抬下去,我再去太醫院求些藥。”
“好。”
有了小苗子的挑撥,撩喜自然沒心思去管花桂捱打與否了,只顧著往帝書閣去截張玲瓏,奈何方才撞得太過厲害,如今眼前還迷糊著。
他一邊擔心自己的眼睛跟腦子會不會磕傻了,一邊又猜想張玲瓏會跟皇帝說些什麼。
而此時,張玲瓏早就進了帝書閣,卻不是因為撩喜懲罰花桂一事,而是被丞相華自達給拎進去的。
彼時,辰讓正站在那裡挨訓,腳邊還丟了一個不知哪裡來的棍子,邊稜甚是刺毛。
張玲瓏本在悄悄看,疑似皇帝要捱打,剛要偷偷溜走,誰知華自達的眼睛倒尖,大步走過去便將他捉了進來。
張玲瓏登時跪地道:“丞相大人,我只是路過,您要打也不該打我啊?”
辰讓瞟來一眼。
張玲瓏又忙道:“當然,皇上是一國之主,您也是不能打的——所以您若要打人,只能打您自己了。”
華自達氣得鬍子一翹,指著他道:“你不過一個戲子,本相要打就打,甭以為皇上封你做了良人便能無法無天了,旨意沒下之前,你還是個小男寵!”
“小男寵”三個字深深刺痛了張玲瓏,可他知道華自達說得都是對的,前幾日皇帝雖許了他與撩喜的名分,但旨意卻一直沒下,不怪華自達說這個。
想到此處,張玲瓏深深叩首道:“皇上,擇日不如撞日,現在就下旨罷!”
辰讓眸子一轉,又看向華自達。
果然,丞相氣得鬍子更抖了。
其實這幾日,辰讓在朝堂也提了要把張玲瓏與撩喜收入後宮的事,不出所料受到了諸臣的反對,丞相更是一日三次地來堵她,生怕她違逆百官之意、再偷偷下了旨。
而今日,她正是打定了主意要寫冊封書,丞相便跑來阻止,不僅拿她先前折斷的桌腳說事,還在一旁絮叨。
她每寫一個字,丞相便絮叨個十句八句,可饒是這般,冊封書還是寫好了。
兩封,不多不少,正是張玲瓏與撩喜的。
張玲瓏顯然不知道這件事,還在叩首懇求。
辰讓起身,看向殿外,喚道:“取帝璽。”
門口的小太監雖大概知道丞相的意圖,但皇帝發話,他不敢拖延,只得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