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玲瓏功成,本是起身站到了辰讓身邊,誰知還是被周光鹿悄聲聲地剜了一眼。那眼神頗有威勢,當即令張玲瓏頓住,寒意四起。
他不知周光鹿年紀輕輕的,怎會如此懾人,卻也不敢似剛才一般放肆了,只隨在辰讓旁邊,沒有再動作。
不過,這位御史大夫與皇帝的談話,才真的是令他吃驚。
皇帝道:“周愛卿午後還睡,不算長進。”
周光鹿敷衍一笑:“如今朝堂上有皇上,下有丞相,端的是治理有方,所以臣只能偷偷懶了,想來也沒什麼大礙罷。”
“丞相年老,未免糊塗。刺客一事查得沒有頭緒,且不以為然。”皇帝看他,“倒不如你取而代之,變成新相。更好。”
周光鹿一頓,心中明白定是丞相看不上那幾個刺客的身份,所以才懶得去查,只是皇帝想把這件事交給他、甚至要讓他去爭丞相的位置——他才不去。
思及此,周光鹿便捂了肚子,臉霎時變成苦瓜,說道:“臣腹痛難忍,皇上恕罪,臣想去更衣。”
張玲瓏眨了眨眼,知道這人又在做戲,正想著要不要提醒一下辰讓,卻聽辰讓道:“就在這裡更。”
“這裡怎麼更啊?!”周光鹿快要被這昏庸的皇帝逼瘋了,什麼人吶,隔三差五地就來找他,為了讓他變成新相,還攛掇他去殺丞相——今日帶著男寵過來,竟也敢提?
她敢提,他可不敢聽。再說下去,就該教他如何動手了!
再傳了出去,那才是麻煩!
終於,他心一橫,當即就要脫衣服,說道:“既然皇上不介意,臣也不扭捏,只是臣習慣脫光了衣服再更衣,不知皇上……”
話未說完,便見辰讓起了身:“孤還有事,下次吧。”
周光鹿狐疑地看那二人離去,不由嘀咕:下次?
下次還來看他更衣?
想得美!
離開御史府後,辰讓與張玲瓏二人終是趕在天黑前回了宮。
這一路,張玲瓏雖有話想說,可瞧著辰讓寡淡的面容便閉嘴了。
御史大夫周光鹿,跟那個周光顯,名字怎麼這麼相似?
“想說什麼?”
聞言,張玲瓏便道:“這周光鹿跟周光顯,名字挺像的呀?”
“他們二人是親兄弟。”
張玲瓏一傻,萬萬沒想到在宮裡教書的周光顯居然是御史大夫的兄弟,這模樣……看著也不像啊。
不過,這到底跟他沒什麼干係。既入了宮,他只要抱緊皇帝就行了,至於其他人,若是不善,離遠些就是。
天色漸黑,張玲瓏回去後想著今日與辰讓的獨處,心中越發高興,內裡的歡喜壓制不住,便又在宮中閒逛。
撩喜不願夜裡出去,便假稱肚子疼,留下了。
倒是張玲瓏,自個兒一個人,摩挲著手中的面具,想著這物件是皇帝買來的,心中喜愛更甚,便直接戴上它在宮裡走來逛去。
可這夜深人靜的,張玲瓏穿一身紅衣,頭髮又披散開來,臉上還戴著可怖的面具,放在旁人眼中,著實是驚人。
原本宮裡的人忌諱著今日是鬼節,不太敢外出,但太妃惦記著皇上外出一事,本是要去見皇帝的,誰知一開門便看到一抹.紅!
那紅衣黑髮於宮門口一個停頓,霎時轉過臉來,當真令太妃胸口一滯。
“嘭”地一聲,便倒了地。
張玲瓏愣住,心下一慌,隨後見沒什麼人瞧見,當下便跑了。
太妃宮裡的人聽到動靜,急忙趕來,生怕太妃有什麼好歹,又是請太醫、又是請丞相的,當真是一片麻煩。
惹了禍事的張玲瓏只將面具藏在懷裡,偷偷溜進了辰讓殿中。正巧周光顯也在,周光顯今日下午沒見到皇帝,此刻正來絮叨,待瞧見張玲瓏一身紅衣後,當即一頓。
張玲瓏並不怕他,只道:“皇上,天晚了,該歇息了。”
“這才一更天,如何就該歇息了?”周光顯看他,“倒是你,穿成這樣成何體統——你胸口塞的是什麼?”
張玲瓏挺了挺胸膛,道:“這是肉!沒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