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這個疑惑也被彌補了,只不過這彌補的方式卻讓她有些哭笑不得。
沉默了許久後,陸安主動問道:“小姐,您有什麼未完成的遺願?”
“遺願,看來你是斷定即使知夏出去了,我依舊無法獲救。”陸瑾禾笑了笑,那樣子根本就不像臨死之人。
“就算是攝政王,在俗世也會有諸多顧忌,而何況如今小姐您有疫病在身,攝政王千金貴體怎會因此涉足險地?”陸安搖著頭道。
權力不過禮法,至少在表面上好如此,身為攝政王李棠安是站在所有人面前,被所有人的視線盯著,他所做的一切都會被人衡量。
“雖如此,但有句話說得好,夜長夢多,若是你們做事能夠乾脆一些也會省去很多麻煩。”陸瑾禾說完又小聲地補上了一句,“這樣我也能少受些罪過。”
陸安嘆了口氣說道:“小姐,您應當知道,你不能被人殺死。”
簡單的一句話讓陸瑾禾斷了讓陸安給自己一個乾脆的念想,只不過又想做壞事,又要顧惜自己的名聲,老柳做人和做事一樣擰巴。
此時的陸瑾禾腦子已經有些迷糊,否則的話也不會得出這樣的結論。畢竟她那個父親陸淵表面與她並不親近,但卻是在關鍵時刻能夠拿出一切來將她護住的人。
只要有殊死馬跡證明是柳氏下了殺手,那等待柳氏的結果定然不會是好結果。
身體的疲憊讓陸瑾禾緩緩靠向了床頭,不多時便閉上了眼睛。
陸安來到陸瑾禾身邊,將其扶住躺好,而後掖了被角,默默地注視著陸瑾禾。
這是僭越的舉動,若是在平時,嚴格要求自己的陸安定然不會犯這樣的錯誤。但此時此刻,陸瑾禾的生命就如殘燈,微風一吹就會熄滅掉。
陸安是看著陸瑾禾長大的,那時候他還只是府裡的家丁,那時候在陸瑾禾的身邊有著一個精神頭十足的將軍夫人。
娘倆的性格幾乎一模一樣,她們都不是受規矩的人,但卻都是善良的人。
陸安由記得那一日他犯了錯,在清掃府邸的時候打碎了府裡的裝飾,那時候恰逢將軍要出征,如此兆頭自然不好。
為此,老太太欲要對他進行仗責。說是仗責,但那一頓下來陸安覺得自己應當很難保住性命。
就在陸安以為自己的死已成定局之時,正是陸瑾禾的孃親站了出來,一番言語讓他免於仗責。
不過,這件事情很快就被遺忘了,對於貴人來說,救下一條命跟救下一隻貓狗來並沒有什麼太大的區別,之後陸安也是如此說服自己。
不過,之後的某一日,那位將軍夫人卻叫住了正在做雜物的他,只不過是閒話了片刻,那景象就如今時今日他與陸瑾禾一樣,並非什麼推心置腹。
但卻讓他明白,在這位夫人的眼中,人命也貓狗之命有著很大的區別,至少夫人準確地叫出了他的名字。
不過,也正是在那一年,將軍夫人病逝於府中,讓陸安沒有機會去問她為何記得自己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