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莊大道上,一匹駿馬揚鬃疾馳,夕陽下,馬背上的英姿挺拔,男子的身影被拉的很長,孤寂蕭索,卻沒有猶豫,也沒有回頭。
無需回頭,因為她說無需回頭. . . . . .
“駕!”祁長司揚鞭打馬,馬蹄聲空谷迴響,一頭墨髮飛洩如瀑布。
怒嘯的狂風從他的五感不斷地滲入,也麻痺不了那久久迴盪在耳邊聲音,平淡如清霜,又魔如咒語,在耳邊經久不散。
“何況我與他只是相遇過,僅此而已”
原來只是相遇. . . . . .
一個半月前,彷彿魔怔了一般扔下剛穩定的朝堂局勢,匆匆趕到了這大南邊,明知道不會有結果,即使一句話也不曾說,可還是一意孤行。
其實那天,他想叫住她,他想跟她說,不是的,我從來都沒有把你當成別人,你跟她不像,你跟她從來都不像,而我從始至終想靠近的只是你。
平時巧舌如簧的他,此時的雙唇卻有千斤重,沉痛的望著她纖瘦的身影消失在視野裡,始終沒有開口叫住她。
因為她想要的,自己給不了,一樣也給不了。
那天,她說,“即使不娶繆花若,可你的太子妃能是一介江湖女子嗎?你能為了我不納後宮嗎?你做好了為我與文武百官對峙的準備了嗎?”
他想說可以,可是,她步步緊逼, “暫時支援你的朝中重臣都妄圖把自己的女兒送入景王府,你收還是不收?”
見他不語,她肅然的神情倏然輕笑了起來,“或者說,你真的可以為了我放棄皇位?”
她的輕聲慢語直接宣判了他的“死刑”,他望著她艱難晦澀更是開不了口,她說的沒錯,自己能登上太子之位,一是因為平定了禁軍暴,亂,二是因為與繆花若的聯姻。
聯姻不成,他若不收下這些重臣的女兒,那這些大臣就會更改方向,祁長逸會趁機起勢,所以他給不了她任何承諾。
她說的沒錯,大家的路不同,只是,這是第一次,他對自己選擇的路感覺到了厭惡與疲憊。
小時候,他認為只要自己足夠優秀,父皇就會一直寵愛他們母子,母妃就不會任人欺負。
自己科科拔尖兒,到底遭來了禍事,面對於明目張膽的陷害,父皇選擇偏向有重臣庇佑的莘嬪母子,他卻被打發去了封地,那一年,他只有七歲。
長大後,他才看懂了當年母妃眼中的憂慮與無奈,貴妃盛寵經久不衰,世人皆是感嘆皇家也有真情!
其實只是掌權者的一個遊戲罷了,一個平衡與敲打的遊戲,祁長逸與祁長楓的母家背景太盛,父皇只好抬舉沒有背景的母妃,就這樣,他與母妃被推上了權利的風口浪尖,開啟了飄搖的人生。
他荒淫無道,夜夜笙歌,是出了名的浪蕩子,也正是因為這樣的名聲,他才能夠順利的回京。
即使回了京,別人也只是面子上對他敬重,無非是因為他是在一個邊陲之地長大的王爺。
可是,別人看不起他只是在面上,而祁長逸和祁長楓卻是處處刁難,不分場合的嘲諷,只因他們有強大的家族後盾。
他冷笑,兩個蠢貨,鋒芒太盛卻不知早已被父皇忌憚。
他步步謀劃,忍辱負重,他告訴母妃,再堅持幾天,只要幾天他們就能夠成功,然而,東宮之位並不是目的,他要的是皇位!是這個天下!
他回不了頭了,也不願把她拖入棋局之中,生死難料,道艱且阻。
“駕!”祁長司揚鞭策馬,揚起的袖袍決絕又堅定,耳邊再也沒有了那個女子的聲音,那個女子,善良堅韌,敢愛敢恨。
至此,他們天涯海角,各置一方,願君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