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屋內有些壓抑,有些緊張,倒不是沐初棠不自在,不自在的是靠著門邊弓腰頷首的三人。
泰鴻冰冷的聲音悠然響起,“三位是打算在門口談嗎?”
興許是久居戰場殺人無數,泰鴻不經意散發著森冷的氣息讓人心生退意。
此時拘謹佝僂在門口的三人沐初棠認識其中的兩人,領頭的男子似乎是他們的主子,正是昨晚與白芷嵐苟且的男人,大約三十五六歲,身披亮藍色錦衣,目光有些發虛與怯意,小心翼翼的朝祁佑辰挪步。
而在他的左後方則是扮成了小廝的白芷嵐,儘管貼上了鬍鬚,換上了男裝,沐初棠還是一眼就能夠認出她來。
心中忍不住疑惑,她來湊什麼熱鬧?望著她此時雖然磕下眼眸儘量掩飾情緒,也無法掩飾掉眼中流露出對祁佑辰的依戀與對自己的憤怒。
沐初棠並不去點破,反而讓她注意到了白芷嵐另一邊的男人,似乎是房家的家僕,雖身著布衣,雖弓腰垂首,但目光平和,並無怯意。
三人跪在了祁佑辰的身前垂首,略前方的錦衣男子大氣不敢喘一下,磕磕巴巴,“小民見、見過王爺”
男子明顯很緊張,沐初棠仔細打量著他,發現他的五官其實還算端正,難得的是通身有一股文弱書生的氣質,讓他看起來文雅了許多,只是. . . . . .
她很難不注意到他身上亮藍色的長袍,以及腰間血紅的玉質掛墜,這審美還是要提升一下的。
祁佑辰神色淡淡,看不出情緒,空氣寂靜了須臾,才緩緩吐出,“房磊”
“小民在”房磊垂首,恭敬回道,不知為何,明明這個王爺看起來彬彬公子,溫和的如琢玉,為何他的目光如此冰冷,總覺得如一把劍,直插自己的後背。
“頭抬起來”祁佑辰淡淡
房磊不自覺的嚥了口唾沫,鼓足了勇氣,緩緩抬首,待觸及到他那幽深的眼眸時,順著兩鬢緩緩流下汗滴。
祁佑辰淡淡,聲音幽遠,漫不經心又讓人莫名的心底發涼,“你可知你今日的行為是欺瞞本王,想知道下場嗎?”
“王爺饒命,饒命,是家父、家父讓、讓. . . . . .”房磊大駭,磕頭求饒,可是這人怎麼有這麼個毛病,一緊張害怕就磕巴的不行。
他身後的家僕見狀有些著急但並無驚慌,連忙磕頭賠罪,“王爺恕罪,我家公子自小就有這個毛病,一緊張就結巴,一結巴就更說不出話來了,不如讓小的來回答王爺?”
祁佑辰鳳眸輕眯,隨意的向後一椅,漫不經心,“好,你來說”
“謝王爺”家僕娓娓道來,“今日下午老爺不知誤食了什麼,竟一直昏睡,期間醒來一次,就把今夜與王爺見面的事情交代給了公子,並把那封信也給了公子,老爺說王爺見了這封信就明白了”
話音未落,就示意房磊把信交給王爺,房磊這才找回神志,連忙從衣襟內掏出一封信遞給祁佑辰。
本以為王爺會立馬從他的手裡接過信,誰知祁佑辰依舊慵懶的斜倚著,看都沒看一眼那封信。
房磊收手也不是,不收也不是,雙手承著那封信戰戰兢兢,他不懂王爺是什麼意思,聽說,王爺越溫和就代表著他動怒了,今夜本是老爺子與王爺見面的,如今來的人是自己,他不會殺了自己吧?
隨著時間的推移,他的手越來越抖,逐漸的就連身體也跟著抖動,滿臉都是汗,也不敢吭一聲。
就在他即將翻白眼昏厥倒地,祁佑辰終是悠然開口,“既然是房老讓你來的,那就起來吧”
一句話如特赦令一般,房磊鬆了一口氣,雙手撐地,勉強支撐柱要倒下的身體。
沐初棠心中疑惑,不知這個房磊天生膽子小還是什麼原因,只覺得他十分懼怕祁佑辰,這種懼怕給人一種做賊心虛的錯覺。
他身後的白芷嵐暗暗瞪了一眼房磊,沒用的廢物,緊張成這個樣子,但願別看出什麼馬腳。
她偷偷打量了一眼椅子上那個風華絕代的男子,心中妒忌痛恨之感油然而生,她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麼,老天要這麼對待她,王爺明明只屬於自己,那個小賤人何德何能?況且上一次巫麟已經得手,她再也配不上王爺。
白芷嵐暗暗握緊拳頭,尖銳的指甲狠狠插入掌心,也不覺得有多痛,她不甘心,既然你們毀了我,那就別怪我狠心,要毀大家一起毀,巴不得所有的人都如她一般毀滅、墮落,她內心猙獰狠厲,面上始終垂著眼眸,恭恭敬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