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西揚推門而入,手中拎著食盒,祁佑辰緩緩起身,悠然的坐在了桌旁,優雅的執起桌上的茶盞,白皙的手指骨節分明,放在鼻尖嗅了嗅,瞬間淳厚的茶香撲鼻而來。
他淡淡的瞥了眼好事兒的李丞宴,多少帶著些意味不明的優越感,“你們想做鰥夫是你們的事,可別捎帶上本王,成家立業、娶妻生子乃人倫天命,本王就不準備逆天而行了”
李丞宴:“. . . . . .”
今夜真是應了那句話,月兒彎彎照九州,幾家歡樂幾家愁,有人得意,自是有人失意。
封祁國的一個偏遠小山村裡,一戶孤燈照亮一方無人問津的土地,屋內卻是另一番光景。
燈燭暗黃搖曳,忽明忽暗,躺在地上的男人身體忍不住抽搐,仰面噴出堵在胸口的一腔積血,仔細一看竟是前幾日被沐初棠擄了去的巫麟,他面色痛苦,口中不斷求饒。
而身旁施暴的男人抓起巫麟的衣襟,即將一個拳頭揮過去,被屋內的第三個人阻止。
“就到這吧,別把他弄死了”聲音陰冷,說話的是一位五十歲左右的男人,個子不高,有些微胖。
聞言,施暴的男人果真收了手,靜靜的站在一邊的角落裡,渾身上下包裹的只露出一雙眼睛。
巫麟艱難的爬到了微胖的男人身邊,“丞相大人,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一定會、煉成惑心的”
原來這個圓滾滾的男人便是桑蠻的謝丞相,本是慈祥的面容,此刻盡是陰霾,“我讓你留在那裡是讓你煉製惑心,不是讓你搞砸我的事情,丟了這麼多惑心,你想讓我怎麼罰你”
巫麟面色大驚,連忙磕頭認錯,“丞相大人,再給我次機會,下批惑心只是時間問題,丞相. . . . . .”
“沒用的東西,晗栩,留下他的一根小拇指”謝宣淡淡吩咐
“是”角落裡的男人再次走了出來。
巫麟驚恐的盯著這雙陰冷的眼睛,彷彿世間萬物在他眼裡都不值一提,“韓公子,放了我吧,求求你,放過、啊——”
隨著一聲尖叫,地上滾過一隻血淋淋的小手指,隨後,巫麟暈了過去,或許是疼痛難忍,也有可能是嚇過去了。
韓公子緩緩的收了劍,一雙眼睛幽黑,森冷,彷彿他生來就是沒有溫度的。
謝宣神色平靜的望向窗外,目無焦距,須臾,“你救這蠢貨的時候可有被發現?畢竟,唐府遍佈了祁佑辰的暗衛”
韓公子聲音冰冷,毫無感情,“昨日,沐初棠去了封連山,所有的暗衛也都跟在她身邊,所以沒有被任何人發現”
謝宣緩緩低聲吩咐,“如今趙士炎撤出封祁,我也不便繼續留在這裡,巫麟這裡,你盯著,惑心對我們尤其重要”
“是”
“你抓緊時間回去,別讓人起了疑心”
“是”雖是如此說,韓公子許久也沒有動身
“有事?”
許久,韓公子終是開了口,“爹. . . . . .”
謝宣驟然眉頭緊鎖,渾身的氣息陰森狠厲,他看向韓公子,低斥,“在外面只能喊我大人”
“是,丞相大人”
“什麼事?”謝宣有些不耐
“晗煙. . . . . .如今也有十四了,不知. . . . . .可有許配人家?若是定了下來,大人可否讓人告知我一聲”提到晗煙,韓公子的眼眸裡第一次出現暖色
“晗煙的事情我會著手去辦,你在這邊莫要再擔心家裡的事,時刻警惕,休要讓人抓了把柄去”
“是”
豎日一早,沐初棠就被李府的馬車接走了,是柳靜書派人來接她的,這一上午腳不沾地,量尺寸,選頭面,府裡的佈置也要詢問她的意見,畢竟出嫁那天她是從李府嫁出去的。
然後是過目男方的三書六禮,站在院子裡,看著把小院堆得滿滿當當的彩禮,沐初棠一上午都沒有從驚愕中回過神,“原來祁佑辰這麼有錢?”
柳靜書失笑,“他好歹也是個王爺,這些才哪到哪?”然後往她手裡塞了一件東西,“你看看”
沐初棠訥訥的低首,“是禮書”相當於現代的彩禮清單。
柳靜書告訴她,“屋裡是你的嫁妝,辰王也給你備好了”
本以為時間倉促,他也很忙,沒時間打理這些事情,她更是不甚在乎這些規矩,兩人經歷這麼多能廝守在一起已經是上天的賞賜,所謂的三書六禮她想都沒想過。
她內心說不出是什麼滋味,靜靜,道:“靜書,你說我是走了什麼狗屎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