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終究沒有打破這份溫柔與沉溺,輕輕開口,“好,我答應你,以後若是遇到了危險,我一定先跑,不會回頭”
得到了她的承諾,他才放心的嘆了口氣。
四年前,他羽翼未豐,只是個勢單力薄的質子,步履薄冰,舉步維艱,他的人生處處都是身不由己,受制於人,有一天,他遇到了令他心動的女子,他想靠近,又不敢靠近。她喜歡自由,喜歡無拘無束,可他能給她一切,唯獨這個,他給不了。
而這卻不是最糟糕的,當有一天自己這個無辜的質子成了罪人的時候,甚至連活下去都是艱難的,而這個女子,比他想象中的勇敢,她硬是在死局中替他找到了一線生的希望,而她自己卻陷入了死局。
聖上一醒,她就是假傳口諭的死刑犯。他從未如此痛恨自己的無能,也從未如此刻般渴望權勢,渴望勝利。
他知道,自己只有不斷的打勝仗,聖上才會忌憚他,她也才會更安全。
兩人長久的對視被遠處打鬧的男女打斷了,兩人轉身望向來人。
遠處的女子聲音不悅,怒視身旁的男子,“你利用我!你口口聲聲說你沒人照顧,要暫住百草堂,本意是為了躲開左相的眼線,而且,利用我對你傷勢的鑑定,降低趙士炎對你的戒心,渝白,你利用我利用的徹底啊!”
渝白不慌不忙,“我確實是身受重傷啊!這個你也看過了,做不了假的”
餘晚晚陰陽怪氣,“呦,身受重傷也能長途奔襲與趙士炎搶人,幾條命啊,這麼說話?”
渝白一噎,隨後想到了什麼,“其實這一趟出門並非只為了救回學員,回來的時候路過樊南,回了趟家裡”
餘晚晚有種不祥的預感,“回家?回家做什麼?”
渝白理所當然,“自古以來,好男兒應當成家立業,如今業倒立了,家還未成,回家一趟自是解決自己的終身大事”
餘晚晚頓住腳步,沉靜的看著他,神色逐漸危險。
渝白俊秀的五官衝著她風流一笑,“自是往餘家去了聘書,下了聘禮,求娶餘家嫡長女餘晚晚”
話音未落,渝白提起衣襬匆匆跑開,而餘晚晚在後面邊追邊喊:“再說娶我,見一次我打你一次”
. . . . . .
臨近了中午,封連山上發生的事情已經近了尾聲,楓將軍帶著禁軍坐著善後事宜,搬運皇家護衛隊的屍體,等著家屬來認領。
而這邊的樹林中的,除了滿枝丫的白雪,便是樹下長身鶴立的男子引人注目。
渝白低聲稟告:“學員們大部分已經帶了回來,但是,還有一部分因身體素質差,無法跟上部隊的行軍速度,被殺害了”
祁佑辰並不意外,須臾,沉聲問道:“我們的人怎麼樣?”
渝白慚愧,“大半數的傷亡”
祁佑辰神色冷凝,“今日見過這批軍隊的身手,算是訓練有素,唯一不足的是實戰經驗較少,你以一萬羽翼衛對上趙士炎的兩萬人,還能救下學員,已經是千難萬阻,怪不得你”
渝白感嘆,“沒想到鐵骨錚錚的羽翼兒郎沒有死在戰場上,卻死在了自己人的陰謀之下”
“沒有狼煙的戰爭或許才是最誅心的”祁佑辰冷冷出聲
多日不見祁佑辰,今日沐初棠時時刻刻都黏在他身邊,回去的時候,她沒有坐 “劉大人”的馬車,而是徑直的鑽進了祁佑辰的馬車。
她望著斜倚在榻上的祁佑辰,調侃道:“王爺的馬車就是夠氣派,又是炭盆又是床榻的,不過,今日為何想起了坐馬車了?”
祁佑辰微微挑眉,促狹,“誰讓山上有個不會騎馬的“劉大人”?”
聞言,沐初棠神色難堪,微微不悅,“我不是不會騎馬,只是我騎馬的水平照王爺能夠稍稍遜色那麼幾分”
“奧!這樣啊!本王相信了”祁佑辰煞有其事的點點頭,顯然是不相信她的話
沐初棠不甘心,“我說的是真的,殘月涯下我苦練了四年騎射,如今進步的程度絕對是你想不到的,不如這樣吧,你帶我去打獵,就帶上你的那個牛角弓,我露一手給你瞧瞧”
上一次就心心念念那個牛角弓,只是因為喝多了,沒打獵成,如今定要顯顯威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