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佑辰輕輕瞥了她一眼,淡淡,“我只是沒想到,你居然沒把它賣了”
“你別說,我還真拿到當鋪詢問了一下價格,這一詢問嚇一跳,這塊玉佩價值連城,連忙把它收了起來,生怕招來了殺身之禍”
祁佑辰簡直不理解為什麼會有人這麼膽小還這麼愛財,似乎想嘲笑她,卻被沐初棠未卜先知,“別拿這種眼神看我,我那時也不是完全不敢賣,只是覺得這麼貴的東西,要是人家事後要回的話,我理應要還的”
祁佑辰忍著笑意點點頭,“我相信你”才怪嘞
“不過. . . . . .”沐初棠有些開心,“我們這麼早就相遇啦?我還一直以為我出宗的第一個朋友是楊明熙呢”
沐初棠繼續問道:“可是,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喜歡我呢?”
聞言,祁佑辰挑眉,似笑非笑的盯著她,也不回答。
沐初棠自己開始猜測,“你替我殺了沈淵之的時候?”搖搖頭,否認自己的猜測,“我覺得肯定在殺沈淵之之前”
“嗯. . . . . .讓我住進府裡的時候?”
“啊!”沐初棠一驚一乍,“不會是你送我匕首的時候吧?”
祁佑辰終是繃不住了,臉上的笑意如三月風,如朗月入懷,黑曜石般的鳳眸閃爍著柔光,和煦了沐初棠的寒冬。
面對這樣的美色誘惑沐初棠也片刻失了神,不過隨後她攤開掌心,質問道:“我送你的平安扣呢?”
祁佑辰淡淡看著她,好看的眸子無波無瀾,最後終是拗不過沐初棠的倔強,他嘆息,“打仗的時候不小心丟了”
聞言,沐初棠也不生氣,放下手,靜靜的看著他,須臾,她低首,從自己的腰間掏出一個東西,卻是令祁佑辰的神色僵住。
他有些不敢相信, 輕聲詢問,“怎麼會在你這裡?”
沐初棠自顧的給他掛在腰間,不經意的問道:“本應該在哪?”
沒有等來祁佑辰的回答,沐初棠掛好起身,平靜道:“我的這枚平安扣不值錢,所以. . . . . .別再還給我了”
兩年前,她還被禁在殘月涯下,每日抄經唸佛,本以為日子會這樣平平淡淡下去。
那日下著小雨,沉悶陰暗,時不時還轟隆著兩聲雷響,沐初棠用完午膳準備小憩一下,意外看見簾外一道身影。
“師父”沐初棠迎過去,自從兩年前禁在殘月涯下,師父很少來看自己,今日突然間出現在這裡,倒是令她有些意外。
“嗯”沐明軒僅僅是點了點頭。
沐初棠拿過他手裡的傘,放好,“師父,你在外面站著做什麼?進屋,嚐嚐我屋裡的茶,是曹師叔昨個送我的,他說你們那裡沒有,只送給了我”
“嗯”又是簡簡單單一句,沐明軒負手邁了進去
沐初棠覺得師父似乎心事重重,也不知是不是錯覺,她十分認真的沏了兩杯茶,“你嚐嚐看,還真不錯”
沐明軒淺嘗一口,心不在焉,卻還是一句,“嗯”
沐初棠遲疑,問道:“怎麼了?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經這一問,沐明軒轉頭看向她,神色難掩擔憂,終是一聲嘆息,從衣襟中掏出什麼東西放在了桌上。
沐初棠的臉色微凝,身子僵硬,卻還是強裝著笑意:“這東西怎麼會在師父這裡?”殊不知她此時的聲音已經開始發顫。
“從戰場上下來的信兵給我的,讓我一定要轉交給你”
沐初棠神色平靜,卻不敢觸碰桌子上的東西,耳畔想起了沐明軒沉痛的聲音,
“一個月前,辰王帶著小股部隊孤身闖入襄河一帶,至今未歸,沒有任何音訊,洛先生派了幾撥人去尋找,皆下落不明,無一人歸來”
“什麼意思?人不是還沒有找到嗎?繼續找就是了!”
沐明軒的話很殘忍,打破了她的希冀,“在襄河一帶,除了漫山遍野的毒蛇猛獸,就是以成片沼氣而出名的惡劣環境,人丟了超過半個月,就再無生存的可能了”
屋內安靜,窗外一聲驚雷震得人心顫抖,過後便是瓢潑大雨,雨滴瘋了似的拍打著房簷青瓦。
沐初棠筆直而坐,微微垂著腦袋默不做聲,最終,沐明軒離開了,是沐初棠要求的,她說她想要休息了。
死寂的佛堂裡,桌子上安靜的躺著兩件東西,一封信和一個平安扣,當初的那句話不停的在耳邊迴響:這個平安扣上面連著一顆海棠花瓣,它替我守護在你身邊,逢凶化吉,遇難成祥. .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