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驟雪過後,天空放晴,蔚藍且高遠,伍字房內,碳火燒的正旺,沐初棠早就醒了,只是不願睜眼,翻了個身,繼續找她的周公去了。
只是沒一會兒,餘晚晚進了屋,放下煎好的藥,上前探了探她的額頭。
“你這病來得快,去的也快,高熱算是退了,但今早的這遍藥還是要服的,既然醒了,就起來吧,順便你胸前的劍傷也該換藥了”
“欸!”沐初棠艱難的從床上坐起,無奈的一聲嘆息,煞有其事,“人生太失敗了,渾身的窟窿眼子,總結一句話,就是傷痕累累”
餘晚晚嗤笑,“別廢話,咱們沒那個悲春傷秋的命,要我說,這人生啊,無非就是過好自己的日子,該笑時笑,該鬧時鬧,至於那些所謂的過不去的坎,你認為是委屈,那便就是委屈,若你不甚在意,它連個屁都不是”
沐初棠忽然覺得哲理大師就在眼前,打趣,“高見啊,不知懂得這般道理的餘大師打算什麼時候找人生的另一半啊?”
給她換藥的餘晚晚忍不住白了她一眼,“我是元明宗弟子,即使一輩子一個人又有什麼關係?況且家裡又不指著我傳宗接代”
其實餘晚晚的遭遇她也挺唏噓的,餘晚晚與沐初棠並不一樣,她並不是孤兒,卻活的與孤兒沒什麼不一樣。
餘晚晚家住樊南,封祁的一個十分富庶的小城裡,餘家乃當地的首富,餘晚晚雖是嫡女,但在餘家的處境有些尷尬,她的母親鄒氏很多年前就去世了,現在餘家的當家主母乃餘楓的繼室姚氏。
姚氏對她不冷不熱,不苛刻她卻也不親近她,姚氏嫁過來之後,又生了三兒兩女,如今餘家卻是兒孫滿堂了。
按這個年代,餘晚晚又這個年紀,婚事還沒著落,家裡早就開始操辦,而如今餘家彷彿忘記了這個女兒,不聞不問。
沐初棠想起了什麼,試探道:“聽說,你最近與渝校尉走的甚是近,怎麼?你喜歡小白臉型別的?別忘了,他可是比你還小一歲的,雖是年輕有為,但這個人的小心思活絡,花邊柳聞又是不斷,你倆不合適。”
餘晚晚冷笑,“你先管好自己的事. . . . . .”忽然頓住,因為她想到昨夜發生的事情或許會是沐初棠感興趣的,“昨夜,白家出事了,你可知道?”
“出事了?”沐初棠微微詫異,雖說早就知道祁佑辰要對白家下手,可是沒想到這麼快。
“據說,大理寺一直在秘密調查白遠山貪汙軍餉一案,這幾日有了眉目,李宗儉把證據秘密呈報聖上,龍顏大怒,昨夜,下旨圍了白府”
“不是查抄?只是單單圍了白府?那結果呢?不可能一直這樣圍著吧?”不知李宗儉找到了什麼證據。
餘晚晚搖搖頭,“還不知道結果,白家男丁暫時被李宗儉關進了牢獄,而女眷則是幽禁在白府內,今早天沒亮,聖上就急召上朝,現在都過了辰時三刻了,還不見散朝”
隨後,餘晚晚有些憂心,“不知道是不是我想多了,總覺得會有大事發生”
別說餘晚晚了,就連自己的心裡也越發覺得不對勁。
終於,在將到午時時分,盼來了上朝歸來的身影,祁佑辰朝服都沒來得及換下,乾脆把午膳搬到了沐初棠的房內。
祁佑辰彷彿有個幾天沒好好吃過東西了,埋首用膳,來不及說上一句話。但即使這樣,也是斯斯文文,彷彿在他人生的字典裡就沒有過狼吞虎嚥這個詞。
“你這是多久沒吃過東西了?”沐初棠實在沒忍住問了出來。
“百忙之中”的祁佑辰終是嚥下了嘴裡的東西,笑道:“昨日見過你之後到現在,都沒尋得到時間吃點東西”
沐初棠有些吃驚,“原來白家的事情這麼棘手啊?”
“白家?”祁佑辰不解
“對啊,不是說白遠山貪汙軍餉證據確鑿了嗎?”
祁佑辰笑著搖搖頭,“關於白遠山的事情我能做的都做了,此時正是我靜觀其變的時候,當然不是因為白家的事情”
那因為什麼?沐初棠覺得這傢伙從撫越回來,就一直在醞釀什麼大事。
祁佑辰當然也不肯告訴她,他一直在找薛凝的罪行,因為他不希望薛凝再去傷害她了。
“你等我一會兒”沐初棠忽然來了興致,在屋裡開始翻找。
祁佑辰靜靜看著她在屋裡忙來忙去的也不催促,沒一會兒,她手中捏著一塊用手帕 包裹著的東西。
她輕輕放在桌子上,意味深長,道:“猜猜看,這是什麼?”
祁佑辰不動聲色的看著她一臉神秘,緩緩搖搖頭。
沐初棠衝他眨眼,“你開啟看看”
祁佑辰動手,緩緩開啟手帕,一塊成色上好的羊脂白玉佩,沐初棠只見他垂首淡淡也不說話,有些著急。
沐初棠低下腦袋,湊到祁佑辰的身邊,“是這塊玉佩離開你的時間太久,你忘記它了?”
其實,他九歲那年中了毒,解毒之人正是眼前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