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間,她動作很快,但不足以瞞過她兩邊的赤焰軍,他們欲拔刀相阻,卻被對面意料之外的兩道冷箭射殺倒地。
此時,沐初棠並沒有再顫抖,達圩利的每一次掙扎,她的刀鋒就入骨幾分,她比誰都明白,此乃破釜沉舟的境地,要麼埋骨黃沙,要麼全身而退。
瞥了兩眼四周蠢蠢欲動的赤焰軍,她冷聲警告:“伊文大人,我不是達圩利,這刀法半分準頭也沒有,還不讓他們離我遠點,否則,我一緊張,不敢保證會不會失手殺了他”
沐初棠確實是沒有半分的憐惜與顧及,若說方才達圩利是嚇唬祁佑辰,那現在沐初棠展現出來的是孤注一擲,大不了同歸於盡。
這種勁頭虎沒唬住別人不知道,達圩利卻是半分不敢動,他冷聲:“你到底給我下了什麼藥?”
“三王子別緊張,只要你配合,我會給你解藥的”
這句三王子一出口,她便能感覺得到身前的達圩利以及周身的赤焰軍渾身如弦一般繃緊,如臨大敵,其實現在不僅緊張的是他們,就連自己心裡也沒底。
達圩利同阿鳶一樣,皆是中了她的麻藥,這麻藥雖是頂頂厲害的,但對於達圩利這種高手來說,一般維持不了太長時間,這可是她僅剩的一針麻藥了。
沐初棠冷聲,“伊文大人,現在還不讓開嗎?”
伊文軻揮手,“散開”,赤焰軍便緩緩退開
“慢著!”沐初棠喝聲,“把唐憶放了”,她感覺到了來自達圩利的憤怒,便冷笑,道:“與伊文大人比起來,我也沒那麼貪心,三王子說是嗎?”
沒想到達圩利竟回她,“你既然知道我的身份,就應該知道我只是父王的義子,希望你別把寶押錯了,最後只落了個白骨一堆的下場”
“白骨有什麼不好,就算我變成了一堆白骨,那我也是英魂忠骨,捐軀赴國的英雄俠士,死後是要放進高祖祠堂受萬人拜祭的,而你,只是一個被女子殺掉的失敗者,受萬人唾棄與嘲諷,更氣的是你都沒命來報仇雪恨?你甘心嗎?”
沐初棠決絕,手上再次用力,那把刀沒入幾分,“我沒有耐心了,伊文大人真的想要我們玉石俱焚嗎?”
“放人”,伊文軻沉聲下令
沐初棠的目光望向前方那個飛奔的狼狽身影微微出神,救下她並不是因為什麼英雄大義,只是覺得戰場上不應該犧牲一個這樣的女子。
“咻”“呃”
一道箭羽疾空而過,擦過她的鬢髮,緊接著是一聲慘叫,應聲倒地的是她身後的一名赤焰軍。
沐初棠心下大驚,心知趁著自己方才走神,赤焰軍弓箭手準備暗中擊殺自己,卻被對面的羽翼衛識破。
她驚愕抬首望了過去,羽翼衛的視線幾乎都在唐憶身上,唯有一道飄逸頎長的身影吸引了她的視線。
祁佑辰緩緩放下持弓箭的手,沉聲,“快過來”
沐初棠不敢分神,也不敢耽擱,挾持達圩利,朝對面一步步退過去,她的身前是滿眼惡狠狠的赤焰軍,就如當初身陷兇殘獰惡的狼群,可今日是否能夠如那日一般全身而退,便不得而知。
身後則是她努力奔赴的遠方. . . . . .
她緩緩退至了兩軍中間,只覺得能稍稍鬆口氣,忽然手腕傳來劇痛,她手中的刀被達圩利奪走,達圩利回身,眼中戾氣閃現,沐初棠眼睜睜望著那柄刀沒入自己的胸膛,意料之中的疼痛沒有出現,只聽金戈撞擊聲響徹耳畔,那柄刀被遠處射來的冷箭擊落在地。
顯然,達圩利的麻藥已經不起作用了,他眼神陰鷙,目露兇狠,回身躲在了沐初棠的身後掐住了她的脖子,而這一次,起了必殺之心。
沐初棠只覺得喉嚨被他掐斷,她用盡了最後一口氣,艱難的按下按鈕,一把尖刀攜帶者雷霆之勢,破袖而出,直插入身後之人的胸膛。
“噗”
耳後是溫熱的,她知道是達圩利的鮮血,她無暇顧及,眼前,羽翼衛的衝鋒喊殺聲漸漸消散,一片甲冑銀光也逐漸模糊,直至視線裡最後一抹赭色也融入一片漆黑,沐初棠倒地,從此事態的變化再與她無關,唯獨手中緊緊握著那因觸發了機關而變了形的匕首。
沐初棠曾說,這是北漠狼王的貼身之物,這匕首價值萬金,這匕首是他的. . . . . .
天空似乎再次飄起了小雨,雨滴冰涼落在臉頰,冷意入骨卻毫無辦法,直至忽然被溫暖圍裹,這溫暖好似冬日暖陽,又似冷雨夜中的一席狐裘,或者,這只是一個溫暖的懷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