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緩緩的抬起右手,纖細白皙的手掌輕輕的落在祁佑辰的胸膛處,然後. . . . . .狠狠擰了下去。
“唔~”只聽他一句悶哼,猛然低頭看向她,不可理喻,“你幹什麼?”咬牙切齒甚至還帶了一絲的委屈。
他的手還緊緊的捂在她的嘴上,巴掌大的臉上也只剩下一雙明眸忽閃在外,平時總是三分含笑的桃花雙眸此時盛滿了怒意,她用眼神示意他看向胸口處。
祁佑辰皺緊眉頭,一臉冷凝,順著她的目光,緩緩的低下頭,然後. . . . . .
他乍然收回了附在她胸口的手,隨即,他如同趴在了一塊烙鐵上一般,迅速的彈起。
他神色看上去依舊淡定從容,只是,抽身離開的過程中,兩聲清脆的碰撞在安靜的小屋內卻格外的清晰,是他的腦袋磕在了頭頂的木床上。
她感覺到上方的梨花木小床顫動了,她也後腳跟著出去了,稍稍站定,還手一個巴掌,“啪!”“變態吧你!!!”
祁佑辰沉默,其實他是有些發矇,還沒從床下那一幕緩過來,就捱了此生中第一個巴掌。他小小年紀便經歷過九死一生的戰場,經歷過計劃周密的暗殺,獨獨沒經歷過此種情況,他甚至都不知該如何反應?
皓月清風下,他背在身後的手心有些發燙,緊緊的握拳,想要驅散這柔軟滑膩之感,他身姿飄逸秀麗,站在一邊漠然不語,只靜靜的看著她。
他肌膚白皙,臉上悄悄的爬上了一片殷紅,甚至延伸到了耳根。
而此時沐初棠也是滿臉漲紅,氣憤大於羞怒,瞪了他一眼,抬腳離開了,路過他身邊的時候,順勢搡了他一下,以發洩她心中的氣憤。
夜裡春風料峭,吹散了滿心的怒意與滿臉的燥熱,沐初棠在院子裡漸漸冷靜下來,如今,倒是如何出去呢?
能進來是因為那棵百年柳樹,此時對她來說也只是“宮牆柳”了,遙不可及。
況且,進來的時候太狼狽,此方法她也不想再用了。
環顧四周,小院兩旁燈燭通明,石子漫成甬路,院牆下幾朱薔薇初放,簡潔但十分雅靜,據說這院落很久之前住著一夫子。
而沐初棠則是一眼便瞧見了院中一角落裡簡陋的小梯子,看在她的眼裡,如珠如寶,十分欣喜。
梯子很小,放在牆邊也夠不到牆頭,不過沒關係,她小心翼翼的爬上梯子,雙臂伸直,恰巧剛能夠到牆頭。
她有些吃力,但還好,爬牆這種事倒難不倒她,試了幾次,還是因為力氣太小,爬不上去。
無奈蹲在牆腳下,先存足氣力,從頭收拾舊山河。這一頓操作額角已經生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
正在她頹然之時,眼前的甬路上,漫步而過一翩翩少年,容姿雋逸,他目不斜視,優雅出了小屋,經過了沐初棠,再穿過薔薇,來到了這扇朱漆木門面前,伸手輕輕一推,奪步而出。
沐初棠:“. . . . . . ”
懊惱的閉上眼睛,此刻就差飛過幾只烏鴉,待門口空無一人,才敢恨恨:“神氣什麼呀?”
沐初棠龜速的走了出去,與前面的身影隔了一段距離,兩個人就這樣陸陸續續經過了這片桃林,此時月上三重天,這裡是學院的最東面,沒有燈燭,唯有透過花朵與葉子的間隙,灑下細碎的月光。
月光昏暗迷濛,好歹路還是看得清的,一陣春風吹過簌簌作響,同時,沐初棠神色大變。
她自幼學醫,三歲便認草藥辯草藥,方才小屋內那名殺手身上飄出淡淡的草藥香,而剛剛的一陣風中,她聞到了相同的草藥香,極淺,極淡。
她神色如常,不敢表現出異常,她不知道這殺手是來滅口的還是來找東西的,此地離後院學舍實在有段距離,若是殺自己滅口,現在定是最好的時機。
危急之下,她出聲,語氣裝作風流快意,“皓月當空,美人作伴,世子爺走的這麼快作甚”
說完,加快腳步,跑到了他身旁,輕舒了一口氣,似乎稍稍有了安全感,只是再一想,這世子武功還沒自己這隻菜鳥厲害,心中的懼意再次湧起。
方才她故意大聲道出“世子”的身份,只盼著殺手能顧及到他的身份而罷手。
她悄悄的看了一眼祁佑辰,發現他神色如常,她不知道他到底察沒察覺到身後的刺客。
她伸出抖成篩子的手,輕輕的扯了一下他的袖子,輕喚,“世子”她想提醒他。
祁佑辰並沒有看向她,神色冷凝,一身的寒氣逼人,袖中的大掌緩緩的握住了那隻扯著他袖子的手,隨後袖子垂下,遮住了那兩隻交握的手。
沐初棠感動的快哭了,真是好人,誰說世子不近人情來著,在此等兇險的時候還不忘給與溫暖和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