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初棠打眼一看,只見到晚晚和雲生在規規矩矩的看診,並不見南姝和南允的身影,心下了然,這個時間,姐弟倆指定在隔壁的茶樓裡聽書聽得入迷。
她用後腦勺都能猜到這說書先生每天都說些什麼內容。離撫越州城郊十幾裡有一座山,叫撫月山,據說夜裡登山到頂,便能摸到月亮,這也是名字的由來。
不過很少有人登上去過,其一是因為地勢兇險,山中常有狼豹出沒,其二,山的另一邊便是封祁與胡羌的交界,而現在也是戰場,戰神王爺祁南王祁祐辰戍守於此。
事情還要從四年前說起,胡羌一族突然發難,達閔天王親率四十萬大軍與八萬赤焰軍瞬間佔領撫越州,以無堅不摧的架勢開啟了封祁國的大門,一時間,平靜了將近二十年的封祁國戰鼓擂動,狼煙四起。
由於朝中長時間的重文輕武,派來的幾批將領難擋胡羌鐵騎,皆喪命於硝煙之中。這種規模的戰爭顯然是蓄謀已久,近五十萬大軍來勢洶洶,如履平地,三個月而已,便佔領了南邊撫越、通州、楊洲、宿州四洲十六縣,一時之間,朝堂震動,人人自危,更是無將可派。
這時,皇宮內,已經沉寂了三日的清心殿傳出聖上口諭,命聖親王祁霖之子祁祐辰世子封將玄甲軍,即刻奔赴戰場,率軍迎敵。
剎那時,被推上風口浪尖的除了那倒黴的世子之外,還有一人,便是傳出聖上口諭的小御醫。
聖上已經昏迷了三日,這口諭???若這口諭上是讓其他的什麼威武將軍率軍應敵,倒也不會如此的讓人起疑。
實屬這聖親王世子因幼年中了毒,體內餘毒未清的原因,一年中有大半年是在床上度過的,這病秧子領兵. . . . . .
不過箭在弦上,一觸即發,由不得旁人質疑,年僅十八歲的祁祐辰便被這道疑點重重的口諭架在了戰場上。
本以為用不了幾日便會是他戰死的訊息,結果,一日,兩日,一個月,兩個月,當捷報從前線傳回朝堂已經有三個多月了。
猶記得是寒冬臘月,凜冽的寒風催促著街道上行走的路人,風雪模糊了雙眼看不清前方的路,目之所及除了一片白茫茫,便是那一道延伸到視野盡頭的馬蹄印,略懂門道的便能透過馬蹄印判斷出這不是普通的馬,這是剛從戰場下來的戰馬。
信兵帶回來的不僅僅是一個訊息那麼簡單,是百姓們對這個新年也開始有了希望與盼頭。
祁祐辰僅僅率領兩萬羽翼衛夜襲四萬胡羌赤焰軍,四萬赤焰軍全軍覆沒,第一仗,勝的漂亮,這是祁祐辰打的第一場勝仗,也是半年來,封祁國的第一場勝仗。
赤焰軍,是胡羌一族秘密培養的軍隊,可以以一敵十,戰無不勝,令人聞風喪膽。
被一個初出茅廬的祁祐辰一次滅了半數,滅的不僅僅是四萬人這麼簡單,滅的也是他們半年來勢不可擋的銳氣。
並且令所有人意外的是這場勝利僅僅只是開始,祁祐辰如同一把離鞘的絕世寶劍,劍鋒所指之處所向披靡,被奪走的城池一座一座的收復,就在去年年初,落在敵人手中的最後一座城池撫越城盡數收回。
至此,祁祐辰率軍如一道高聳巍峨的通天大門,把來勢洶洶的胡羌鐵騎牢牢的阻擋在襄河以南。
所以這說書的內容大部分都是關於祁祐辰的,或是冀東戰役,或是襄河一戰,要麼就是收復撫越等等。就連戲院裡的演出也離不開祁祐辰率軍奇襲等等,百姓也樂意看,一遍遍,樂此不疲。
每天這個時間,別人都午休一小會兒,可南姝南允,他倆彷彿有用不完的精力,非要去聽都能倒背如流的故事,知道的他倆是元明宗的弟子,不知道的還以為是祁祐辰的跟班兒,那對他崇拜的,就差把他供在香案上了。思及此沐初棠不禁莞爾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