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聖”,這裡卻還在紆尊屈貴他
“值班”!我思量很久,看見了
“敕建”的那堵明坊,一下子頓悟,所有的皇帝都是這樣想的:關羽應該給劉備當值班門衛。
因了這寺的特殊情況——
“特事特辦”,舊例儲存了下來。後頭大殿中有四百多平方米的壁畫,讓我又是一個踉蹌:一是它大,二是相對儲存完好,三是它細膩、柔潤的筆致讓人咋舌驚愕,然而這還在其次。
我看過許許多多的寺院壁畫,包括一些凋敝敗壞漫漶難識的壁畫,也看得很有興味。
大抵寺院的壁畫,許多都是佛教的故事,或釋尊說法阿諸羅,天人天花迷離紛呈,或說木蓮救母六道輪迴響應相接。
畫家匠人在做這些畫時,都是萬分虔敬的,除了自身解數使盡,自然地,那濃重的主觀創作附會意識也就盡顯筆底——你就是個唯物主義者,看一眼也會悚然動心。
這幅不同,竟是以道教元始天尊為核心人物,東、西、南、北四極大帝,四大天王,勾陳,金母,勝母,六丁六甲。
佛同二十四諸天、送子觀音、四壁觀音、韋馱菩薩……種種累累疊疊層層迭迭,一樣的雲龍風火,一樣的天風衣帶,只是內容駁雜得令人眼花繚亂。
導遊見我留心注目一處,過來介紹說:“這是一個新描的天官,省裡來的著名畫家,描了一處,他不敢再描了,所以這處特別新。”我有共同心識,描這一處只是貼近原貌,那筆意神通,那柔潤靈動,鮮活遊移的
“神”是不見了。我不禁對那位畫家油然生出敬意,若不管三七二十一,只管泛描了去,會是怎樣的一件事?
導遊講這是明代的畫,但我所感受的,它不是明代的文化風格,神意就非明代所有。
明代的佛道沒有這樣博大廣袤的思維情懷。就人物的體態、風致,也大有唐風。
所以我斷想,這是唐代的作品,歷經三次滅佛的劫後餘情。所謂
“明代”,也不錯,不過是明代
“克隆”了一遍就是了。
“這個寺我想不透。”我在寺邊那株
“美女抱將軍”樹前思索,說,
“好比是水,它有多深,現在還渾著,看不出來——這株樹應該叫霸王虞姬樹。”眾人都是一笑,我去如廁,腳被下邊石片墊了一下,彎腰一看:“呀!你們闊到用矽化木(樹化石)來鋪路?隨便掂一塊,帶到北京、紐約,栽到花盆裡就是盆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