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沒有深談,這種事心照不宣即可。
王平章看向身軀魁梧的穀梁,緩緩道:“老夫沒有管教好子孫,谷大人見諒。”
穀梁搖頭道:“國公爺不必如此,誰家沒有幾個不成器的蠢貨?”
這話一出口便讓遠處的王忠嗣和葉升等人愈發惱怒,然而他們敢嘲諷裴越,卻絕對不敢在穀梁面前陰陽怪氣。
將時間往前推移七八年,那時候的穀梁不知在京都揍過多少耀武揚威的武勳親貴。
王平章倒能沉得住氣,自己的孫子罵別人亂倫,偏偏這對翁婿在軍中的地位一日高過一日,他知道自己在言語上佔不到上風,索性當做沒聽見。
按理說穀梁來到之後,又說了那些話,此事應該落幕才對。
可是誰也沒想到裴越忽然邁步,走到王九玄身邊,冷聲道:“讓開。”
王九玄面無表情地看著他,暗暗攥緊拳頭。
他一直很好奇裴越的武藝究竟有多強,畢竟對方在都中極少出手,當年一刀拍暈路姜沒有任何參考價值,因為對手實在太弱。
王九玄在靈州邊境那幾年,與王黎陽有過幾次交手,雙方不分勝負。雖然依照王平章的叮囑,他一直懂得藏拙,可是在裴越面前卻有一種按捺不住的衝動。
然而這時王平章悠悠道:“九玄,你過來。”
王九玄只得離開艱難站穩的王申奇,後者冷笑看著裴越。
就連穀梁都得在我祖父面前服軟,你又能做什麼呢?
裴越看得懂他的潛臺詞,扯開嘴角露出一抹冷笑,然後左手迅疾探出,抓住王申奇的脖領,右手攥緊成拳,一拳挾風雷之勢砸在王申奇的嘴上。
“啊!”
王申奇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滿嘴都是鮮血。
地板上掉落十幾顆牙齒。
王忠嗣、王九玄、葉升、張權乃至於王申知等人無不色變,紛紛湧上前怒目直視裴越。
裴越鬆開王申奇,看都沒看他們一眼,轉身走到穀梁跟前,並未刻意藏起自己染血的右拳,平靜地說道:“伯父,我送你回府。”
穀梁輕嘆一聲,對王平章說道:“國公爺請勿動怒,這孩子氣性比較大,不過好在他從不記仇。依我看,這件事就此了結吧?”
王平章默然不語。
穀梁對他拱手行禮,然後示意裴越跟著自己離去。
雅舍內亂成一團,王申奇鬼哭狼嚎,王忠嗣不斷咒罵,葉升和張權既驚心於裴越的狠辣,同時又得幫忙處理王申奇的傷勢,還擔心自家的兒子,一時間雅舍內仿若人間地獄。
王九玄只看了幾眼便知道王申奇往後說話都成問題,連忙讓親兵去叫郎中,而後走到王平章身邊。
即便這些年一直在修身養性,王九玄仍然覺得憋屈,咬牙道:“祖父,裴越太過——”
王平章搖搖頭,輕聲道:“記著罷,總有他還債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