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數日裡,劉巧娥鮮少在人前現身。偶爾出現,也都略看了幾眼,便轉身回了淩雲峰。
便t是慕道瑛有心去找程洵,怎奈何程洵日日夜夜寸步不離守在她身側,他實毫無辦法,束手無措。
趙言歌倒也來了遊劍閣,跟沈澄因來找了他一次。
不過短短兩個月的功夫,他好似迅速落魄了下來,頷下長出了胡須,神情也有些恍惚。
見到慕道瑛,瞧見他雖身處落魄,卻芳淨潔白的楚楚風致,周身氣度沖淡平和,傷似乎也養好了,身邊濃鬱的靈氣氣機如霧一般脈脈流淌。
他給他倒杯茶,讓他慢慢說。兩人倒像是顛倒了過來一般。
趙言歌鬆了口氣。
他就知道,慕道瑛是那種即使身處逆境,也能將自己拾掇得幹淨秀氣,謙謙體面的人。
“寧瑕,你是對的,我們都錯了。”他端起茶,牛飲而盡,苦笑道,“我錯了!錯大了!”
慕道瑛問:“是那大夢丹麼?”
趙言歌倒吸了口涼氣,吃驚於他泰然自若的容色。
“你……唉!”他重重嘆了口氣。
那迷藥連同返魂燈被一同送上了玉京,雖然仙盟那邊沒什麼動靜。
“但這幾日,總有仙盟的弟子往來玉清觀。匆匆來,匆匆走,這是全了玉清的面子,並未聲張罷了!”
趙言歌苦笑:“仙盟已經起疑了,早晚便會查到玉清頭上。到時候,咱們掌門,咱們玉清……誰能想到咱們玉清當真跟魔門勾結!”
慕道瑛又續了杯茶給他,“當務之急,是先尋個能挑得起大梁,擔得起事的長老前輩,否則東窗事發,門中大家只怕難做,在仙盟恐再無立足之地。”
事到如今,他能以更平靜,更從容的態度。
他同樣理解趙言歌的無奈痛苦。
玉清畢竟曾是他們的家,縱使知道掌門的腌臢不堪,又如何忍心揭露,見自家淪為眾矢之的?
可良心又令他難以坐視不管,袖手旁觀。
便日夜陷入這煎熬之中,宛如驚弓之鳥。
這畢竟還要自己想通,
慕道瑛略安慰了他幾句,問他清虛這些時日可有異樣。
趙言歌悶悶不樂:“我哪兒看得出來!表面上,沒什麼問題,這不還來看春臺問道了?”
此次春臺問道,修真界有頭有臉的掌教大能共來了四位。
東道主遊劍閣掌門詹真人。
玉清觀掌門清虛真人。
雲山宋氏如今的當家宋華容。
太和宗掌門藍淑英閉關已有十數年,未曾在人前現身。
還有她劉巧娥。
比試進行到最後一日,四位掌門齊聚一堂。
東華界以境界之高下論高低。
便是今日之觀戰,也頗為講究。
那隱於雲層最高處,隱約可見其法相,俯瞰道場中心的,自然便是四位掌教真人。
慕道瑛仰望雲層,也想找到雲霧之外那道夢中的身影。
但只看一眼,便如一萬尊大鐘在耳畔交鳴,震得他胸中血氣翻湧,如壓千鈞之力,喉口泛出腥甜。
慕道瑛不動聲色將喉口的鮮血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