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4 92.閉嘴,求求你不要再說了
牧碧虛微微側著頭,那一上一下的雙瞳似乎像貓一樣豎了起來,“葉卿這般通情達理?”
他便不相信了,如果葉棘果真是他的野魚,她連他一時猶豫了之後答應獨守一人相伴終生的條件都接受不了,如何就能夠心安理得地面對崇開峻在外逢場作戲,與其他女人有過露水姻緣?
若他的野魚是如此心懷大度,有容人之量的人,對待兩個男人是兩套截然不同的評判準則,倒真的要叫他大開眼界了。
“如果牧某沒有記錯,在這些時日裡,郡王都是留宿在外,並未回到自己府上。”
葉棘當然不是那溫柔賢惠之人,縱然整個世界和她周圍的男女都告訴他,男人在外應酬逢迎,美人在懷是再普通不過的事,她還是能本能地察覺不妥之處。
當立場互相調轉的時候,哪怕那個男人自己已左擁右抱了許多女人,甚至除了妻妾以外,在外面還與其他的女人勾搭不清,卻無法忍受自己養在屋子裡的任何女人對其他男人秋波頻送,給自己頭上戴一頂綠帽子。
牧碧虛把崇開峻的行蹤調查得如此清晰,便是故意在她心裡種刺,讓她曉得在過去的生命中,崇開峻與其他女人有過無法磨滅的過往。
就算只是蜻蜓點水,但只要經歷即會留痕。葉棘的臉色漸漸鐵青了起來,然而牧碧虛卻視若未見,仍然繼續說了下去。
“至於作陪的吳美人,自幼生在江東,學習歌舞……”
除了崇開峻的行蹤和賓客作陪的分佈,他居然連酒席中出現的歌舞姬生平都一一地在葉棘面前描述了出來。
縱然葉棘想要摒棄心中的雜念,充耳不聞牧碧虛在自己的身邊喋喋不休。然而他形容得過於仔細詳實,不僅有姓名,還有身高、身材、來歷……全方位無死角的向她勾勒出了一幅立體的畫卷。
在某些她所未曾目睹或刻意迴避的時刻中,崇開峻也曾攬著其他的妖豔美人,做一個男人都想做的事情。
平日在他面前語重心長的義兄,在另一個聲色犬馬、燈火絢爛的世界中也一樣會化身為隨波逐流的禽獸。
葉棘幾乎是咬著牙,才按住了自己雙手捂上牧碧虛嘴的沖動。
“牧大人,你隻手無片卷,我如何知曉你是否信口開河?”
牧碧虛彷彿早料到葉棘有此一問,從懷中掏出一本小冊子,推在葉棘的面前。
“我從禦史臺吏簿裡摘抄了南平郡王的會客生平,倘若葉卿王興趣的時候,不妨多翻翻,瞭解郡王的愛好,想必對你以後升遷大有助益。”
葉棘的臉色更難看了,費了老大的勁才憋出一句——“牧大人為何要如此……幫我?”
“我說過,”牧碧虛的笑容讓人有如沐春風之感,“我與葉卿一見如故。”
崇開峻雖然穩重低調,但自古美人愛英雄,活在這個世界上,他光是立在那,就有女人前赴後繼的撲上來,他又焉能坐懷不亂?
依照崇開峻的權勢地位,他這些年來能只跟這麼些個女人有過朝夕之歡,在同僚當中已經算得上潔身自好,十分克制。
只不知這所謂的“潔身自好”,在葉棘的心中究竟是作何等評判。
牧碧虛在其位就要謀其職,眼下崇開峻和葉棘之間只要有一點點可能的縫隙,他都要使了力氣去離間破壞,這便是他如今應盡的職責。
“郡王官運亨通,又生得儀表堂堂受美人垂青,想必日後繼妻入室,處理內宅紛爭也頗為棘手。”
牧碧虛在往崇開峻身上塗泥糊屎的同時,也不忘記給自己開臉爭光,“牧某便比不得郡王豔福不淺了,這一生也不過只有野魚姑娘一個而已。”
葉棘把牧碧虛放在桌上的冊子拿起來,開啟粗粗看了幾頁,她的瞳孔微微震顫。
禦史臺的記載來源於各個州志,牧碧虛從中摘抄下來的內容與他剛才所說的話,竟然是一字不差的重現。
葉棘以前便覺得牧碧虛遠不如表面上那般中庸隨和,如今再打交道,更是發現他心思叵測,記憶力過人。
科考二甲進士的中等,恐怕都是他自己把握裁奪,有意剋制的結果。
這樣一個人,做這從六品下的臺中侍禦史實在是太屈才了,眼下他卻把這份才能不遺餘力地用在調查南平郡王的身上。
牧碧虛見葉棘看著那些在字裡行間中出現的紅顏,臉上已經沒了絲毫笑容,他知道自己今天晚上的目標已經達成。
“葉卿慢看,我這便辭別了。”
作者的話:
崇開峻:一覺醒來牆塌了。
這次我要幻滅的,是典型古言宅鬥中的精神勝利法——
不愛就無所謂,不愛就不在乎,不愛就是虐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