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84 82.從來,富貴險中求
那是在牧浩蕩被刺殺之後的第三年。
朝廷動蕩,局勢不明,在大哥崇開霖的支援下,崇氏決定支援皇帝,奉朝廷之命圍剿其他反叛的節度使。
崇開霖雖然勇猛作戰,然後但終究樹敵眾多,難以兼顧四方,甚至還被敵人誘惑,以家眷作為威脅,傷了腿腳在軍營中臥病不起。
而二哥崇開霽追敵前去之後也杳無音訊,聽探子來報戰事不明,恐怕是兇多吉少了。
整個崇氏軍隊上下士氣慘淡,哀鴻遍野,即便無人明言,但軍中人心浮動,小道訊息四處傳播,已經隱隱然有風波翻浪的趨勢。
眾人懾於崇氏幾位將領的威勢不敢異議,心思卻參差不齊,並不都認為支援朝廷平藩是明智之舉。
南平郡王這一支軍隊若不是聽從了朝廷的召喚,與地方豪強為敵,而是自己韜光養晦作壁上觀,看中央朝廷與地方節度爭個你死我活,哪方能贏便支援哪方,等趨勢明瞭再投靠也不遲。
又或者,也學著那些藩鎮自立為王,在關鍵機遇成熟的時候,再搖旗吶喊領兵而起,自己一朝奪了天下。
無論是劃拉山頭,還是做兩頭搖擺的牆頭草,豈不是好過現在為朝廷浴血奮戰,鬧得將士傷的傷、死的死,殘的殘?
甚至有不少軍中的將士已經開始偷偷聯系敵方的將領,暗自表了自己的忠心,如果等到軍敗之日,希望對方的將領能饒自己的一條性命,自己願意攜一家老小並麾下將領前去投靠敵軍。
這些動向崇開峻都看在眼中,水至清則無魚,人至察則無徒,地方節度使和軍中勢力常年休休停停,每當到了這個時候,各個軍營中都會互有往來,人心動搖也是隨著戰場時勢而變化。
經過對局勢的推測判斷,他仍認為與朝廷站在一方才是長久之計,地方豪強雖不時冒頭,終究不過是佔據一方地盤的氏族罷了,比不得已經經營了天下二百多年的王族師氏。
朝廷鎮壓住叛亂只是遲早的事,不過拖得越久,對於人心聚攏就越不利。
為了振奮軍心,崇開峻決定在這種敵人都以為他們應該休養生息的時候,出其不意攻破關口。
當天夜裡,他親自率了三千精兵,抄近道破入城中,將對方殺了個措手不及。
他麾下的將士都是跟他南征北戰浴血奮戰多年的精兵,當時勢如破竹,眼見勝利在望,誰知道卻被對方敵營一位將領換上己方服飾,趁著軍隊混亂廝殺,偷溜到崇開峻的身邊,給了他一記重擊。
那將領當即被崇開峻斬於馬下,他自己卻也受了重傷。
平日裡營隊中都有傷醫和瘍醫相隨,傷醫負責跌打勞損,瘍醫負責處理金瘡。但那一夜因奇襲計劃事先定得突然,本以為快去快回,大部隊還在後面開拔的路上,就算是騎馬傳訊,瘍醫最快到達也是三個時辰之後的事了。
崇開峻恐怕撐不了那麼久,早已失血過多而亡。
崇開峻所攜帶的精兵裡也有幾個兼職傷醫的軍士,但他們平時裡都做些正骨敷藥之類的活兒,對於這種金瘡利刃所致的傷口確實是無計可施。
哪怕已經對崇開峻進行了包紮,鮮血仍源源不斷地流出來,很快就浸透了紗布。
幾位傷醫你望望我,我看看你,神色焦灼心中卻進退兩難。
崇開峻難以止血,應是傷了內裡。這個時候如果自己貿然出手的話,很有可能不但救不回主帥,領不到賞不說,反而可能會折了自己的性命。
逃走的敵軍此時已在報訊的路上,主帥重傷,士氣浮動,好不容易取得的一番勝利,此時卻處於岌岌可危的局面。
這個時候,一個身材瘦小的少年從人群當中搶步而出,跪拜在崇開峻的面前。
“小人葉棘,願為將軍治傷。”
崇開峻身邊的將士覺得這位小少年看著彷彿有幾分眼熟,是個平日在軍營中打雜跑腿的藥童,大家偶爾瞥見他,只是無人留心他的名字。
那幾位傷醫喝道:“你區區一個藥童,平日裡為大家端茶送水,分揀藥材,如何就能夠做得了這金刃清創之事?”
副將上下打量葉棘:“崇將軍是軍營的統帥,你一個乳臭未幹的黃毛小兒,如何就敢誇下海口,敢治崇將軍的傷?”
作者的話:
正妻預備役一候補就是五年,排隊序列過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