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05 5.現在,一條魚想盡辦法爬床
一股冷風從窗外吹進來,葉棘不禁在床上打了個寒顫,幹脆往牧碧虛的身畔又湊了幾分,剛才那隻捂住他嘴的手又有不安分的意向。
“牧小公子,奴家好冷……”
她眼下已經登堂入室,只需循序漸進鯨吞蠶食,牧碧虛很快就是她囊中之物。
不料牧碧虛從容不迫地往後一退,半坐了起來,輕輕一撚將床頭的火燭點燃。
燭光搖拽著,帶著浮動的暗香灑在兩個人的身上,與呼吸間噴出的熱氣交貫出一片暖靄。
“實不相瞞……”葉棘垂下了頭,微蹙的青眉中帶著一絲揮之不去的哀傷,倒與她白晝時在馬車上的模樣相得益彰。
她的嗓音也是鬱郁低沉的:“我與牧小公子應當是一段孽緣……”
牧碧虛眉頭微挑。
他從小到大,連口頭上的婚約都還未曾與人訂過,是從哪裡憑空生出了一段孽緣?
“牧小公子還記得當年發生在牧相身上的刺殺案罷?”
八年前,鳳京城天闋大道上發生了一起駭人聽聞的當街刺殺案。刺殺物件便是當時擔任宰相一職的吳恆,以及時任禦史中丞的牧浩蕩。
吳相當場去世,而牧浩蕩文武雙全,身手敏捷,僥幸逃過了一劫,只是受了些輕傷。
聖人聞之大怒,下令徹搜鳳京城,調查哪些官員與外地節度使私相授受,暗中勾連。
三司聯手,很快便查出了一批名單。
涉事官員本人被誅或貶,家中男子充軍流放,女子貶為賤婢,原家中奴僕則被轉手販賣。
一時鳳京城中風聲鶴唳,人心惶惶,流離失散的哭喊連天。
“我父親霍冀只是個從八品下的中書主事,負責文書往來,在此案中也受到了牽連。”
牧碧虛聽到霍冀的名字,確有幾分耳熟。
當年伯父牧浩蕩還是禦史中丞時便廣開言路,恭迎各方賓客。京畿道中官員紛紛上門拜訪,泛舟湖上高談闊論。
他們所攜帶的子女也常常聚集於牧府庭院中,旁聽儒生大家灼見,一時間在鳳京城中傳為美談。
葉棘兩次潛伏在他的必經之處,對他發起突襲,牧碧虛當然不可能輕信她的一面之詞。
“霍姑娘適才所言,有何真憑實據可佐證?”
葉棘雙手拉開自己的衣襟系帶,一條原本隱藏的溝壑隱有外露的徵兆。
牧碧虛的視線未做多停留,很快將目光移開。
然而葉棘並非立刻要與他坦誠相待,而是小心翼翼地拿出了一個塗漆防水錦囊。
外漆斑駁陸離,絲帛剝落,看起來已很有些年頭了。
她從裡面抽出了一張已經泛黃的宣紙和一個玉質蓮蓬遞給了牧碧虛。
他開啟一看,上面乃是一首他昔年與少年男女們一同遊園的時候所寫的詩。
八年前,十四歲的牧碧虛眉目軒朗,高挑身量已接近成人,如初綻渥丹,於靜謐處動人心魄。
有不少閨中少女暗心傾慕於他,在遊園時求他的墨寶。
牧碧虛並未恃才傲物,端出一派高高在上的姿勢予以拒絕,而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一一地予了她們。
在墨跡首尾有贈方名和他的落款,眼前這張紙上,他所寫的這首詩抬頭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