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力啟動這陣法,即使是殘缺的,也極其耗費心力,著實不能怪他學藝不精。
但那一瞬間的無力維持做不得假,妖羆被雷法幹擾的神智也恢複了片刻清明,它猛地伏下身,雙掌重重拍擊大地,一時間震得好像整個山頭都在跟著晃動。
面對此陣,它或許不知道如何破出,卻以本能選擇了此刻最有效的應對之策。只要將陣型震碎,那術法也將不攻自破。
正經的陣法當然不至於這麼容易破解,無奈他們搭建時就已陣地為基,陣型若散,自然土崩瓦解。
師弟藏身在臨時掘出的淺坑裡,他與置圜陣心神相連,被妖羆這幾下震得頭暈目眩,氣血上湧。
陣型搖搖欲墜,這還不是最要命的,他只見那妖羆轉過頭,一雙發紅的眼睛透過黑暗,直盯過來。
他亡魂皆冒,彷彿已經被那兇煞之氣撕成了一地零碎。
如今已不是他在維持陣法,而是陣法在支撐著他。面對陣中近在咫尺的妖羆,他無處可逃。
他動彈不得,心中不由得呼喚起唯一能解救他的人——師兄他此刻應當在旁掠陣,他在何處?是否能施以援手?
可是,這時若將他從陣中救出,也就意味著陣法的崩毀,他們為困住妖羆的種種準備都將毀於一旦。
縱然臨行前,他們都做好了捨身忘死的準備,這一刻,活命的渴望還是將他緊緊攫住。
師兄……會不會救他?
電光石火間,一道箭矢破空而至,鳴音悽厲,帶著在山谷間呼嘯的回響,一路上彷彿虛空都要被其劈開。
師弟全沒反應過來,不知道那張從山民處借來的獵弓怎會有如此威力。
無論弓還是箭,都只是尋常之物,他們將靈火附於其上用來激怒妖羆已是極限。真有這麼厲害的箭招,他們還愁個什麼勁呢?
妖羆感到危機,暫且放過了陣中的可惡修士,側仰過去,試圖躲避。但這一箭來得著實迅疾,還是轟然擊中了它的肢體。
砰地一聲,流風散去,什麼都沒發生。
被箭射中的地方毫發無損,不光是妖羆一愣,師弟也呆住了。
剎那間,他明白了過來,這是一道附有禦風術法的箭——才入門的弟子常用其練習持術的準頭,用在這裡,輕易造成了聲勢非凡,卻雷聲大雨點小,半點沒有造成傷害的效果。
然而,用在妖羆身上,卻實實在在吸引了它的注意。
一切都發生在瞬息之間,這支誘敵的風箭方至,妖羆才仰起頭,另一道流光就在半空綻開。
看到那纖細光線的時候,師弟下意識雙目緊閉,運起靈氣護住了眼前。
妖羆則沒有那麼好的運氣了,那細絲一般的飛星越過頭頂,倏忽放出烈日般的強光。
輝光法符在空中飄轉,燃成灰燼,妖羆慘呼一聲,幾乎仰面倒下。師弟不敢掉以輕心,勉力睜開眼睛。
術法引來的輝光已經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種光亮。被濃霧遮掩了半夜的明月,終於從雲中顯露出來。
在灑向山林的清光中,一道身影從陡峭崖坡的樹頂一躍而下。
謝真兩手握刀,刀上雷光洶湧,全副靈氣都運在了這一擊。宛如流星直墜,挾天威而來,粗鈍的刀刃穿破了妖羆眼眶,疾電隨之湧入,縱貫頭顱。
妖羆保持著側仰的姿態,一動不動。僵在原地的巨大身軀裡,隱約有雷鳴之聲在其中奔湧。
謝真輕輕一躍,落在地上,把傻住的師弟反手拖出了陣法。
輕身符燒盡了最後一點靈氣,從他袖中滑落下去。他看著生機漸漸流失的妖羆,卻莫名沒有太多塵埃落定的喜悅感,就好像這也不算是什麼大事。
他兩手空空,柴刀留在了妖羆的腦殼裡,沒能拿回來。經受了雷光與靈氣的沖刷,應當已經損毀了,讓他在心中向它道了一聲歉。
不知為何,這一刻,他總覺得他應該還有過更趁手的兵器才對。
孤光:所以你感覺更趁手的應該是……
海山:沒錯,正是老子!
提要是怪物獵人的梗,雖然我之前只玩過一點hr還是掄大錘的,但是太刀真的好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