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庭船上,剛把掉下去的酒杯撿回來的西瓊終於忍不住了:“就沒人關心一下謝玄華為什麼活著嗎?那是謝玄華啊!不是隨便路過的什麼劍修吧!”
周圍的隔音壁障還未撤下,姑且使得他免遭被人怒目而視的下場。安子午本來正在聚精會神地看熱鬧,聞言道:“你沒聽到他也想要開鎮印嗎?四捨五入,他也是王庭的人了。”
西瓊打了個哆嗦:“別了吧,我的脖子也沒有那麼硬來著。”
“我彷彿記得,長明殿下與他相交甚篤……”安子午隨口道。
西瓊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麼,面色逐漸變得詭異起來,還有點坐立不安。那邊安子午沒注意,只是示意他看毓秀那邊:“瞧瞧,還是有人記得問的。”
先前曾用以為毓秀掌門傳訊的銅鏡,此刻再度流散出縷縷光霧,描出虛像的輪廓。維持這段術法的孟君山靜立在側,神色中憂慮之意一閃而過。
“謝真。”鬱掌門輕聲問道,“你是如何複生的?”
謝真答道:“還不全清楚,但天魔之力為我做了些修補。”
一時間,眾皆嘩然。霜天之亂的六百年後,天魔的陰影仍然揮之不去,但對大多數人來說,那只是一種始終被鎮壓在淵山的邪魔,並不會有在光天化日下與其遭遇的機會。
如今他們聽到了什麼?為鎮壓天魔而死的劍仙,承認自己也沾染了天魔?
不過這麼說天魔是不是幹了件好事……基本所有人都冒出了這念頭。
鬱掌門緩緩道:“那麼,你是我認識的謝真,還是天魔的同黨?”
“此事非我所願。”謝真道,“如有可能,我自當祛除天魔的糾纏,但我心神並未受擾,我清楚我為何事而來。”
“謝師兄,事關重大,不是說說就行的。”
扯上鎮印之事,靈璘總算精神起來了,只是在對方稍稍側頭,向他看來時,難免還是有那麼一點聲弱:“……既與天魔有關,焉知開啟鎮印不會助長天魔逃脫?”
這話便是直指對方主張開啟鎮印,會不會是別有意圖。方天南一拍桌子就要站起來,但還沒等他說話,謝真就反問道:“我將天魔擺在你面前,你識得麼?”
靈璘:“……”
“沾染天魔之力,我若不提,也並不容易看出。”謝真道,“我直言相告,是不願欺瞞。他日相見,諸位道友心中如有提防,那也是好的。”
四周鴉雀無聲,眾人想象了一下那個情景,都說不出話來。
劍仙啊,雖然你有話直說很好,可在你面前光是提防有什麼用嗎……
“我此來只為示警,若不盡早解決,後患無窮。”謝真又道,“即使你們不允可,我也會自己去查。”
一直皺著眉的靈霄終於說了一句:“你是代瑤山這麼說的?”
要不是他提到,大家都快忘了這場聚會的前半段,他們還在記數有幾派贊同了重開鎮印的決議。原以為那就是今晚的重頭戲了,誰能想到之後事情一個比一個震撼呢?
“這與瑤山無關。”
謝真坦然道,“我知我身負天魔,無法取信於人,自複生之後,我從未回過瑤山。”
“既然如此,謝師兄何不由仙門看守……”
靈璘一開口就感到有不少視線紮到了他臉上,但還是硬著頭皮說完了:“至少若有危害,也不至於毫無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