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雖不知來龍去脈,這一句猜得倒是十分準。狐妖輕輕一挑眉,答非所問道:“看來戴晟瞞了你們不少事情。他執意要進到遺跡底層,正是因為身懷異寶,想來是那金砂面具叫他相信他能找到秘藏。”
頓了一頓,他又道:“戴晟對這處遺跡知之甚詳,那些用逢水城主的血脈為引,用修士們各自探索七絕井的法門,大概也是金砂面具告訴他的了。”
霍清源:“一個面具怎麼能……”
他說了半句,自己也停下了。僅僅一個面具是做不了什麼,可是就他們剛才看到的情形,哪裡是僅僅一個面具的問題啊!
這樣想來,他更有些不敢相信,衡文書院派出戴晟下探遺跡這整件事情,難道竟是另有像那金砂化身一般的神秘邪魔在背後撥弄?
孟君山道:“戴晟大約也是遭到欺騙,才會在這裡被金砂面具反戈一擊。那個不知來歷的金砂化身,只是想利用他把自己帶到此處而已。”
“哎,我們何嘗不是也被牽著鼻子走,在這出戲裡跑了一回龍套。”霍清源嘆道,“戴兄眼下這情況,可不好辦啊。”
狐妖微微一笑,“左右你們也沒辦法,不如把他給我罷。”
霍清源嘴上東拉西扯,心裡對這狐妖卻不敢放下提防,此刻見對方朝他看過來,登時打起警惕。然而就算他有所防備,那一笑依舊讓他有些飄飄然。
接著,他眼前突然一黑。不是他遭了攻擊,而是孟君山把原本用於照亮四周的銅鏡給猝不及防地按滅了。
霍清源:“……”
黑暗中,孟君山沉聲說:“既然談正事,不如把幻惑之術都收一收,不然何來誠意?”
“道友說笑了,我卻不曾有意為之。”狐妖淡淡道,“何況兩位仙門高徒,怎會被區區幻術迷惑,失卻本心?”
霍清源不由得感到被紮了一箭,他也覺得這狐妖有些不對勁,越是提防她身上是不是有什麼幻術,就越是容易受她影響。
奇怪的是,孟君山聽了這話彷彿也是一噎,也不知道戳中了他什麼痛處。
遠處還在給城主治傷的聞人郴終於忍無可忍:“師兄!你就不能給我留點亮光嗎!”
“……”
片刻後,石室中重新亮起,霍清源手中扣著摺扇,凝神戒備。狐妖若無其事道:“怎麼說?”
孟君山道:“不行。”
“你要將他帶回毓秀?”狐妖挑眉,“你們知道怎樣救他麼?”
“那就不勞費心了。”孟君山已經重整神態,聞言懶洋洋地笑道,“你要是沒這個把握將我們三人全數留下,那就算把人擄走,這事也沒完。”
霍清源聽得一頭霧水,說這兩人認識吧,談話間這樣劍拔弩張;要說是敵非友,這來往試探交鋒中,又彷彿帶著些心知肚明的意味。
微妙,太微妙了,他看看這個看看那個,心裡轉過了一萬個嘀咕。
“再說,”孟君山又道,伸手指了指石棺,“你不想知道剩下那一半金砂化身跑去什麼地方了?”
狐妖側頭看他:“不必明知故問。也罷,人你們帶走,東西就歸我了。”
說完,從袖中取出一隻玲瓏精巧的珠貝,地上隨之霧氣流溢,將散落的金砂卷進了那枚貝殼中。
孟君山:“……其實你一開始想帶走的就不是戴晟,是吧?”
狐妖展顏一笑,並不回答。正在此時,幾人均感到地面一震,一股灼熱之氣自下席捲上來。
霍清源俯身按住地面,原本冰涼的石板漸漸泛起暖意,雖還不至於一下子就熱得發燙,但照這麼下去,遲早也得把人烤熟。
他抬起頭,嚴肅道:“我覺得不太妙,這山是不是要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