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那四周窺伺著的水箭頓時朝他一起襲來。
謝真對這一言不合就動手的態勢早有準備,以還有點焦的左手甩出符紙,一道火環立刻向四周迸發開去。
一時間彷彿有人往燒紅的鐵砧上潑了一桶冷水一般,空中盡是嗤嗤輕響,水箭無一例外,都在觸到火焰的瞬間化為煙霧升騰。
火環現身的剎那,謝真已拔出海山,身隨劍光,迎向敵手。
水人甚至還有餘裕發出了咕嚕嚕的一聲,彷彿在嘲笑他此舉毫無意義。以水凝聚的形態,想要用劍刃對付,無異於抽刀斷水,又如何能奈何得了它?
然而下一刻它就咕嚕不出來了。出鞘時海山只是區區一柄劍,可當鋒刃降臨面前時,它愕然發現自己面對的竟是一片縱橫交錯的劍光之雨!
那巨大的人形在原地僵立了一息,接著轟然崩散。
謝真甩去劍上水滴,他還是有所保留,雖然對水人言辭間分毫不讓,但那是因為狀況不明時,他不想被對方牽著鼻子走。
既然此處多半就是他們要找的地方,他也不想在深泉林庭的秘境裡大打出手,怎麼說也是長明家祖傳的地盤。
身後傳來一點動靜,謝真回頭一看,積水中正顫顫巍巍地重新凝聚起一個人形。只是不知道是剛才被打太狠了還是怎樣,新出來這個人形縮小了許多,從身高來看就只有孩童大小了。
當然,頭發還是依然很精細。
謝真:“……”你為什麼如此執著啊。
小號的水人使勁晃了晃腦袋:“你這花妖……!不對,你究竟是誰?!”
“我叫阿花。”謝真道,“如此,我們可以談談了吧?”
彌曉從昏迷中醒來,只感覺身上冷得發抖。
她頭暈目眩,拍了拍腦袋,想把耳朵裡的水拍出去。略整旗鼓後,她從腰間取下一隻竹製的小燈籠,點了些亮光,發現自己正在一處狹窄的石廊中。
地上有一層積水,前後路徑都沒入幽深黑暗,也不知道該往那邊走。
這點燈的術法她用得不太好,維持不了太久,即使點亮也是時明時暗的。她只好閉著眼睛選了一邊,一路走走停停,隱約感覺這條路略微彎曲,傾斜向下。
走了許久也沒有盡頭,她不禁懷疑自己是不是走錯了,幹脆還是回去算了?
正在這時,角落裡突然有亮光一閃。
她立刻奔過去檢視,卻發現那是一面彷彿由冰晶砌成的鏡子,就鑲在石壁中間。剛才的亮光,也是鏡子映照她手中的燈火所致。
不過一路走來,她還是第一次看到空蕩蕩的石牆上有新鮮東西。她舉著燈,走到鏡子前方,看到鏡中形容狼狽的自己,不禁嘆了口氣。
她想檢查一番這鏡子,手指剛碰到鏡面,鏡中居然猝不及防地暗了下去。
彌曉嚇了一跳,戒備地瞪著這奇怪的冰鏡。
須臾,鏡中又重新亮起。只是,它映出的不再是她站在石廊中的身影,用以照明的也不是那晃晃悠悠的燈火,而是均勻又柔和的日光。
冰鏡長約三尺,照出的東西也有限,她只隱約看出,那是一處雕欄玉砌的風雅所在。樓外古木成蔭,天色湛青,只是空無一人。
這一定是幻術,彌曉心道。要是等會冒出什麼不妙的東西,她就一巴掌把這鏡子拍成八瓣。
就在她提起右手,暗自運氣時,一個人影從鏡中飄然現身。
她第一眼看到的,是漆黑衣袖上如火焰般延伸的深紅紋飾。
那個人就好像知道這邊有一面鏡子,屈起手指在鏡面對側輕敲兩下,接著稍一低頭,望向鏡子這邊的女孩。
有那麼一會,彌曉完全愣在了原地。她自小在山中長大,雖不諳世事,但並非沒有見識。平日往來都是仙門修士,她自然也養出了一番與凡俗中人不同的眼界。
即使如此,在她的生涯中,也從未見過如此這般風采卓絕的人物。
鏡中人也在打量她,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不知為何,看到他的神情,彌曉心中陡然升起一股恐懼,就彷彿這個鏡中幻影是她無法理解,也難以抗衡的事物。
然而,即使渾身的警兆都在豎起戒備,她也無法控制地屏氣凝息,難以挪開視線。她不曾全然理解這前所未見的美有何意義,只是想多看一會。
對方眨了眨眼睛。那個瞬間,她彷彿看到了有金與赤色的微光在那雙眼中一閃而逝。
抱歉之前ay了幾天_(:3」∠)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