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你什麼事!”彌曉兇巴巴地說。
師姐原本還在思索,漸漸發覺不太對,懷疑地皺起眉,回頭看向彌曉。彌曉下意識地躲開了她的視線,把臉轉到了一邊去。
謝真看得簡直想嘆氣,這兩個人實在是都不太擅長掩飾。
下一刻,彌曉陡然一揮衣袖,幾蓬銀光閃爍的細粉頓時紛紛揚揚地灑了出來。夕陽餘暉下,謝真只看到那些細粉中映著道道虹光,倒真是有點好看。
彌曉雙手交錯,一邊急道:“師姐,先把這兩個放倒我再跟你解釋!”
師姐怒道:“解釋什麼?你幹了什麼?”
長明面無表情地一抬手,兩張書頁憑空浮現,在空中懸停時燃燒起來,陣法光芒大作,一陣狂風卷過,那些閃閃亮亮的藥粉轉眼間就被卷得無影無蹤了。
彌曉:“……”
其中一張書頁燒得幹淨,另一張則還剩下一小半,飄落下來。
長明伸手捉住那半張紙,兩指挾著,翻過來看了看:“雜七雜八,藥用的不少,反倒累贅。”
平心而論,謝真覺得他說這話的時候真的不是在諷刺人,只是就事論事而已。不過沒辦法,長明就算是換了個模樣,那種一句話把人氣瘋的天賦似乎還是完全沒變。
自己全力一招被對方破去,彌曉本來正在愣神,聞言勃然大怒:“你懂個……”
“住口!”師姐憤然道,“誰讓你隨便跟人動手的?”
彌曉叫道:“不是我隨便動手,你看他們都追到這來了,要是被發現……”
師姐:“發現什麼?你給我說清楚!”
謝真說:“恐怕那魚船的毒,是這位道友下的吧?”
師姐難以置通道:“彌曉?”
彌曉面對師姐的眼神有點慫,咕噥道:“我也沒下什麼猛藥,那個什麼喬杭真是太囂張了……再說了,這麼好的機會,我們得先走一步啊!”
師姐那表情看著就快被她氣死了。長明沒有乘勝追擊,看起來也不屑於欺負這兩個初出茅廬的修士,他慢條斯理地翻了一下手裡的半張書頁,對謝真道:“我看還是高估她們了。”
謝真:“……”
看這倆師姐妹自己的官司一時半會都完不了,他拍拍長明:“那個讓我看看?”
作為昔日六派之一,鐘溪派的煉藥秘法,他只在書裡看過,正有些好奇。長明道:“你別碰,上面有毒。”
他以戴著手套的手拈著那一半片書頁,遞過來給謝真看。謝真定神細看,見到書頁中以朱筆畫的陣法中滲著深淺不一的顏色,間或有微微的銀光閃爍。
水邊風重,他低頭端詳時一縷發梢滑下,長明便用另一手為他輕輕抿了上去。
謝真那邊耳上戴著蜃珠,被長明的手指拂了一下後,他下意識地回手摸了摸,確認它還在那裡好好地待著。
也就是他不太有這種改頭換面出門的經歷,稍微有那麼一點老實人的心虛,總擔心一不留神偽裝就失靈了。
長明望著他,眼神中有一絲促狹,問道:“看出什麼了?”
謝真輕咳一聲,誠實道:“沒看出啥。”
長明便將那張書頁折了兩折,收了起來。那邊鐘溪派的師姐妹爭吵告一段落,彌曉一臉不服,卻也悶聲悶氣地跟在師姐後面。師姐對謝真道:“見笑了。”
謝真看得出她並非那種肆意妄為的人,不過還是就事論事道:“道友不必對我講,無論是道歉還是賠錢,去找那魚被毒死的船主比較好。”
彌曉一個沒忍住,涼涼道:“你又憑什麼跟我指手畫腳?”
謝真:“就憑你們現在不能殺我滅口,這事就遲早要讓人知道。”
他身為瑤山大師兄時,偶爾碰到這種欺負人的事情,往往都會出面處理。當年他一言既出,基本沒人敢跟他叫板,哪怕是那些囂張跋扈的年輕修士,掂量一下自己的斤兩後,最後也都乖乖聽話了。
如今他不複當年的身份,但路遇這事,還是不能不去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