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安遊兆認識的某個人與他相似,甚至安遊兆對他下手也是為了這個,卻沒料到指的竟然是那個戴金砂面具的人。
牧若虛的經歷與這次的事件就這樣以料想不到的方式聯系在了一起。再想到牧氏與安氏作為昭雲部先後兩代主將家系,讓人很難不認為這個“星儀”與昭雲部關系匪淺。
謝真起身回房,片刻後拿了一面手鏡出來,對著鏡子端詳自己的臉。
重活過來之後他就沒怎麼關注過這個,謝真仔細看著鏡中那張面孔的眉目,難免想起記憶中的母親。星儀的相貌與他類似,那麼是否也和母親有些相像呢?
長明看他半天不說話,問:“看出什麼來了?”
謝真:“沒有,只是想起我娘。”
長明:“想必是位絕代佳人。”
謝真:“不曉得絕不絕代,但在我心裡自然是很美的。”
這意料之外的訊息,讓他對金砂面具人的的瞭解再進了一步。或許與他母親,乃至蟬花一族有所牽連,又自稱星儀,雖然仍如大海撈針,但總算有了個方向。
“不過,”他想起來,“安遊兆又為什麼要抓無憂?”
長明簡略說了星儀對安遊兆下的命令,謝真鬆了口氣:“還好沒讓他把事辦成,等下我再去看看無憂,這孩子大概嚇著了……”
他看著長明的表情,聲音漸漸收住,沉默了一下,才問:“無憂還沒醒嗎?”
到了無憂的屋子,謝真才知道,事情比他想的還要嚴重。
屋裡的藥味盤旋不散,行舟沒精打采地靠在桌邊,往日收拾得光鮮亮麗、五彩繽紛的行頭也顧不上打理。要是平常的一夜不睡,也不至於這樣,只是無憂一晚上生機如風中殘燭,幾度反複,他忙於應付各種狀況,簡直心力交瘁。
見到他們過來,打起精神給謝真看了診,寫了藥方,就迫不及待地趕人了。謝真道:“但是無憂……”
“你們在這也幫不了什麼,再說你那個身體狀況,別在這磨蹭了。”行舟累得迷迷糊糊,“喝了藥,多睡會,抱著睡……”
謝真納悶道:“什麼?”
“就是讓殿下多給你調……”行舟一句話沒說完,忽然感覺自己的手好像被塞進了爐膛,差點原地蹦起三尺高。
回過神來,只看到長明五指搭在他放在桌面的手上,彬彬有禮道:“這個行舟與我講過,要多多調和靈氣。”
行舟:“……”
他徹底清醒了,鎮定道:“嗯,嗯,是這樣。”
出門後,謝真的憂慮之色更重,也顧不得想行舟剛才在信口開河什麼了。他對長明說:“這種事情,要報給施夕未知道吧?”
“已經傳信了。”長明一手在他背後輕輕撫了兩下,邊道:“但他趕過來,興許也要一段時日。這邊有行舟照看,你盡可放心。”
謝真:“靜流部距離深泉林庭,好像沒有那麼遠?”
長明:“施夕未先前似乎受過傷,閉關過很長一段,之後也沒有出過蜃樓。他的原身應該就在濛山休養,輕易不會離開。”
謝真:“受過傷?我沒聽說過……哦,那就是在我死之後的事情。”
長明:“是。”
謝真:“不過為了無憂,他應該會來吧。”
“你也知道施夕未的性子,我本來並不確定。”長明道,“不過,透過主將玉印向他傳訊時,我問他是否要把無憂送回去,他一口回絕,說他會親自過來。”
謝真微微蹙眉。他知道長明的意思,施夕未身為一部主將,當初謝真也與他有些接觸。在處理靜流部諸般事宜上,他固然行事沉穩,令人敬重,可在主將的事務之外,他也似乎沒有太多的喜怒哀樂,冷漠到幾乎不近人情。
不過無憂好歹也是他的孩子,這命懸一線的場合,謝真只能期望他能快點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