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去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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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朝他望過來的長明,謝真只是搖了搖頭:“回頭再說。”
長明緊皺眉頭,裹住庚午的那一團烈焰已經散去,化回原形的金翅鳥垂下翅膀躺在地上,顯然也脫離了牧若虛的控制。
就在此時,他們的來路上竄起一陣流火,封住了離開的道路。
孟君山四下看了一圈:“這陣好奇怪,沒見過啊。”
謝真道:“我在牧若虛的記憶中讀到了這陣法。大體來說,就像一座煉丹爐。”
他沒有看到牧若虛後來是怎麼把白陽峰內部打造成一座爐子的過程,但他見到了那捲記載了陣法的書,大致也可以推測一二。
牧若虛原本用了簡易的陣法,去吞噬同族血肉,藉此提升修為。現在他在白陽峰中建造的則是書中記載的大陣,以同族的血為引,要將爐中的一切全數煉化。
想必一開始他計劃的,只是把庚辰幾個長老——或許還要加上安子午——這幾個具有血脈可堪與雀蛇媲美的金翅鳥裝進爐中。同時,昭雲部建造圖騰塔,也會引得仙門來人,倘若他們折損在昭雲部,那仙門勢必要向昭雲討個說法。
也不知幸或不幸,這番謀劃進行中時,卻叫他在晉平城遇見了來探查裴心蹤跡的長明。
若說是三部之中的純正血脈,還有誰能比深泉林庭的王族更古老、更濃厚?
但如果只是將他們困住,別說長明,就算是仙門來客,對陣法的造詣也很有可能比他更深,破陣而出並非難事。這白陽峰的大陣,毒辣之處就在於充斥在山體內部的流火。
假如用蠻力打破爐子,就會連著爐子周圍的一切全都炸上天。
謝真寥寥幾句,解釋了這陣法的用途,在場眾人面面相覷。孟君山道:“跟我猜的差不多,不過這陣法是要煉我們,倒真是沒想到。”
靈徽:“孟師兄可有良策?”
孟君山先看長明:“長明殿下,你能不能壓住山裡的流火,讓它不至於爆發?”
長明道:“來不及,太多。”
“那還是不能蠻幹。”孟君山想了想,“最好等陣法發動之機,尋找破綻。”
靈徽遲疑道:“是不是太過冒險,倘若找不到呢?”
孟君山:“那我們的死訊就會登上年度榜首……”
所有人:“……”
謝真將那捲書中記載的陣法講給了孟君山,他於是與靈徽一起背靠祭壇坐下,開始研究。安子午忙著挨個檢查四隻長老鳥,謝真對長明道:“現在牧若虛在這裡已經沒有別的憑依,他應該就在白陽峰的某處,操縱陣法。”
“你剛才,”長明猶豫了一下,“看到了牧若虛的記憶?”
謝真默默點了點頭,似乎不知從何說起。片刻後才道:“裴心因他自斷一臂,如今生死不明。”
長明一震,立刻看向他,謝真的神色卻已經恢複平靜,就好像剛才那淚光只是幻象一般。
謝真問道:“當年蕪江被斬殺的那個雀蛇,有沒有畫像?”
長明過去與孟君山說了兩句,孟君山翻手展開銅鏡。銅鏡中,映著一個作昭雲部眾打扮的青年,卻並非是他見過的牧若虛的模樣。
“果然,當初被斬的是隻他控制的一個族人。”謝真道,“不過,這樣一來他也元氣大傷,事情大致對上了。”
“什麼?”孟君山莫名其妙,轉頭問靈徽,“你們當初砍錯蛇了?”
靈徽大為迷惑:“這,這……”
謝真道:“裴心在追查牧若虛的下落時,落入他的控制。接著牧若虛在蕪江掀起大亂,期間或許是無暇顧及,因而裴心出現在晉平城時身懷妖氣,但暫時脫離了他的操縱,在災患中救人。牧若虛憑依的族人被斬後,他重新操縱裴心,帶著自己的神魂逃逸。”
“等等,等等。”孟君山目瞪口呆,“你是怎麼知道的?”
“看到了牧若虛的一些記憶。”謝真簡單道,“但,還有些地方想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