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謝真不欲多說,反問道:“公子叫我來又是做什麼?”
“我一個人關禁閉太沒勁,所以叫你來一起關。”無憂理所當然道。
謝真:“……”
無憂只當他爹變著法子關他禁閉,但謝真覺得施夕未不會做些無用之事,此舉或許是因為不希望王庭使者見到無憂。
不對,不是王庭使者,否則當時也不會急急忙忙令侍女將人叫走,而是會早有安排。
他明白過來,施夕未大概也是剛剛知道來的是長明本人,因而他是不想叫長明見到無憂。
可是這又是為何?如果長明來與他商討的是妖族三部的大事,又和無憂這小孩有什麼關系?
桌上有幾本書冊,想來是給無憂解悶用的,謝真隨手拿了一本翻開。旁邊癱在榻上的無憂本來正如他的名字一般沒心沒肺地扇著風,看著他翻了會書,忽道:“別動。”
謝真就只有手在動,聞言停住了:“怎麼?”
無憂跳下地,過來捉住他手裡翻到的書頁,攤開在桌上。謝真本來心不在焉,這時一眼望過去,微微一怔。
那一頁上有一幅精緻的印繪,畫的是一條怪裡怪氣的三首大魚,兩個頭在上,一個頭在下,上面的兩個魚頭頂上各有一片豎起的鰭,用淺色表示明亮發光。
旁邊注著兩字:歸亡。
謝真翻回封面瞧了一眼,這是本風物志,記載各地名山大川,精怪異獸。無憂又把那頁翻回來,對著魚左看右看,終於說:“這個魚我好像在哪見過。”
謝真往後翻了一頁,果真看到上面的注釋:燕鄉民間又稱“燈籠旗”,只存在於傳聞中。
“肯定不止是傳聞啦。”無憂託著下巴思索,“這個畫的有形沒神,我見過那個,十分可怕呢。”
謝真:“為何忽然在意這個,你見到那條是靜流部所有的?”
靜流部依山傍水,濛山下是一片大澤,是水生妖族勢力最多的一部。假如世上還有活的“歸亡”,靜流部有一條也不奇怪。
“記不清了,所以才奇怪。靜流部現在應該沒有吧。”無憂想了半天也沒結果,“我只有個模模糊糊的印象,但是我總覺得是我很小的時候見到的,你懂我意思吧……”
謝真點頭,他提到這事才過去沒多久。
無憂:“所以我想,會不會是我跟我娘在一起的時候見到的?”
他一縱身,坐在桌案上,晃蕩著兩條腿,也虧得這會兒他的侍女不在,否則必然又要被勸誡一番。
“我一直不知道我娘是誰,非但主將不告訴我,他周圍的人似乎也沒人知道。”他認真道,“不是不說,是不知道,我試探了很多次,不可能每個人都瞞的天衣無縫吧。所以,我懷疑我是主將從外頭抱回來的,而我娘,說不定是仙門修士,或者無名小妖,或者什麼凡人女子……總之,雖或許已不在世,也不是沒可能還活著。”
謝真:“你是說,你想找到你娘。”
“是啊。”無憂點頭,神情有些興奮,“之前我記不起別的了,現在至少這條魚是一個線索,如果能搞清楚這種魚是在哪裡,說不定就能順藤摸瓜,找到她了!”
謝真曾走遍大江南北,情知循著一點微末線索,想找一個十幾年未見的人,無異於大海撈針。但他仍然道:“去找吧,至少找過了,就不會後悔。”
無憂笑道:“阿花,你總是很懂我。”
謝真:“不,因為你僱我幹活,因而我總是撿好聽話講。”
無憂:“……”
他捲起書冊拍了謝真一下:“你說話好聽?這世上再沒有比你氣人的妖了!”
謝真:“肯定有,就是你沒見過。”
無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