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42. 可一可再
門的動靜不小，好像把他們倆的身體都震到了，丁栩可驚魂未定地背靠在門板上，過了半秒鐘才睜開眼睛——方繹穿著浴袍，看起來是剛洗完澡，他濕漉漉的氣息瞬間沾染到自己身上。
他們緊靠著對方，丁栩可的手腕還在方繹手裡。
丁栩可動了下被束縛的手，沒想到方繹完全沒要放開的意思，反而緊了緊握度，同時拇指輕輕摩挲上了丁栩可的小臂。
丁栩可下定決心，有力一掙，把胳膊抽了出來，差點打到背後的門板。他做了兩個深呼吸，冷冷地說：“我們，現在是什麼關系，不要這樣。”丁栩可用了點演技，臉色應當是非常不好看的。
“好。”方繹答應得很幹脆。雖然沒有碰他一點，但他凝視著丁栩可，眼神極其直白，完全沒有離開他身上分毫，好像要把這幾個月沒看的都補回來。
丁栩可懷疑自己臉被盯得更紅了，他低頭躲避方繹的眼神，不自然地動了動身體。
方繹開口說話，語氣比他的視線柔和許多：“謝謝你讓我過來。”
方繹這句話說出來，丁栩可心裡就閃過一絲後悔，他還沒能完全原諒幾天前心軟的自己，他在看到李舜的事之後，幾番猶豫後給方繹發了條訊息，沒過一會兒方繹的電話就追來了，他沒能狠心掛掉。
之後發生的事就很蹊蹺。
他莫名其妙地就在方繹的請求下，說了自己在巴黎的地址，他掛了電話還在恍惚的時候，方繹就把機票和在同酒店的預訂發了過來。
那兩張截圖上面的顯示的出發時間就在兩天後，丁栩可被嚇得一個晚上都沒睡好，第二天立刻被陶萄看出破綻。
然後稀裡糊塗的，方繹這個大活人就如約出現在了自己面前……丁栩可在和改變自己一生的導演再次合作，他剛向全國人民坦白了不太愉快的前塵往事，在地球的另一端，不熟悉的人和環境……真是最錯誤的時間和地點。
丁栩可頓時又沮喪起來，因此沒回應方繹的感謝。他聞著熟悉的須後水的味道，是方繹一直用的那種，像一片迎面而來的積雨雲，他的嗅覺比他的心更誠實而念舊。
看他一直沉默，方繹大著膽子靠近了他一點，他低著頭，臉幾乎貼住了丁栩可的。
丁栩可側頭躲了一下，這下終於說話了，輕輕地：“我化著妝。”
方繹笑了一下，剛才拉丁栩可的那隻手又撫上了丁栩可的側臉，他動作很輕柔又很堅決，連他都沒想到，丁栩可沒有躲。
拇指蹭了下他的嘴角。方繹幾乎沒使什麼力氣，丁栩可就像被迫般抬起了臉，他們離得那麼近，方繹的嘴唇能輕易碰到他臉上任何一個地方。
方繹認真地觀察著他剛碰過的丁栩可的一小片面板，被精心修飾過的，彷彿某片錦緞的緞面。
丁栩可的呼吸悄無聲息地變得急促，他知道方繹一定感受到了。
他們連目光也糾纏在一起，像鎖鏈一樣要把兩個人拉得更近一樣。
不知道過了多久，方繹收回了手，稍微站直了身體，正了正神情，再說話時聲音更沉了點：“我問了陶萄，你們拍戲還算順利？”
“你還真是來探班的？”丁栩可說，“以前天天來我拍戲的地方睡覺，也沒見你問過我拍戲的事。”
“因為我……”方繹被懟了，一時語塞，“我來之前我看了你的採訪，看了很擔心你……”
那你也沒有來問我一句啊……丁栩可那天收工後劃過長長的未讀訊息列表，給需要的人回複訊息或者語音，他記得很清楚，那裡沒有方繹。
方繹像是能聽見丁栩可的心裡話一樣：“其實我當時就想給你發訊息，但想你肯定要處理很多事，很多東西要應對，再看到我，肯定會覺得很煩……”
丁栩可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方繹的表情看起來甚至有幾分委屈，不過他調整地很快，說道：“不過聽你說起你家裡的事，給了我啟發，我去找我媽談了談，決定處理一下家裡的事，等處理好了我都告訴你。”
丁栩可眨了眨眼睛，他發現他居然很中意方繹說的這句話。
他還記得去年過年的時候，他提到方繹的家庭，方繹的反應有多抗拒，但現在居然因為他而松動了。丁栩可這麼沒出息地想著，看方繹的眼神都柔情了許多，他身體愈發放鬆，過了好久才發覺方繹的一隻手又把他的手腕環住了。
他又警醒起來，說道：“先不聊這些好嗎？我，我就是來看看你怎麼樣，明天我一早還要工作。”他用沒被抓住的那隻手，從他們倆的身體縫隙間伸向門把手。
他說完，方繹便起身和丁栩可分開了點距離，然後主動幫他把門開啟了，說道：“我明白。那我明天等你下班。”
他嘴上如是說，手卻還是牢牢圈著丁栩可的手腕，丁栩可看了他一眼，腳往門外邁出了半步，人卻根本沒能移動多少。
他回頭瞪了眼方繹，而方繹目不轉睛地看著他，絲毫沒有為自己的言行不一愧疚的樣子。他站在門框裡，看起來從容不迫，但他手掌的溫度很高，把他不明顯的情緒透過肌膚觸碰透露給了丁栩可。
方繹看著丁栩可，問道：“如果兩年前我約你吃飯，你就覺得我可能愛你的話，那我現在來巴黎，你會怎麼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