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 臺風眼
當天晚上方繹的晚飯倒是吃得挺踏實。
和李舜出發去晚餐餐廳前,他收到了丁栩可的回複,心裡就覺得穩了。他簡單回了個“好”,便收起手機上了車,一路開到城市另一頭。
創意杭幫菜花頭多,味道不好說,不過方繹知道丁栩可同意見他了,一顆心就放進了肚子裡,明明沒人勸酒,他還喝了不少店家自釀的果酒,
第二天他和李舜約了人在酒店開早餐會,方繹鬧鐘定得很早,沒想到那點酒後勁十足,他睜開眼就感到頭痛,眯著眼睛起來在吧臺打了一杯濃縮咖啡喝完了才出房間。
他們約見的人要趕時間離開杭州,早餐會結束的時候還不到九點。方繹說自己白天在這裡還有點事,李舜也沒有多問,兩人就此分別了。
方繹的頭疼並沒有減弱一點,想著算是又給自己一個教訓,如果可以,他會立刻睡個回籠覺。但因為怕錯過丁栩可的訊息,最後強撐著開啟電腦工作,過一會兒就在沙發上著閉目養神,並不敢睡過去。
他想要不要主動問一下丁栩可,但現在他是求人辦事,心也是虛的,昨天晚上的篤定已經蕩然無存。
每次到快睡著的邊緣,他會立刻睜開眼睛檢查手機,每次都有不少工作訊息,但沒有丁栩可的。
他挑必要的回複完,重新閉上眼睛,開始想,一會兒見了丁栩可要說什麼。
他昨天“誘迫”丁栩可同意,是說自己有問題要問他。當然這確實是他的初衷。
但要是他真的一上來第一句話就問丁栩可:“你把書裡的東西拿走了?”那不是相當於不打自招自己是那個匿名的買家嗎?
如果要把買回這本書的來龍去脈講一遍,那不如根本不見,過去一年半方繹自己都沒能直面這件事。
就這樣,方繹完全沒有想出任何可行的計劃,不敢相信要打無準備之仗。就在此時放在他腿面上的手機震動起來。
他拿起手機,這回終於是丁栩可的訊息了,說的卻是:“今天我著急要先離開杭州了,很抱歉。”
方繹立即坐直了,頑固在身體裡的倦意頓時全消了,他不用再讀訊息多一秒,直接按下了語音——等到提示音結束,無人接聽。
他盯著螢幕,度過了漫長的一分鐘,再次按下語音。
十秒鐘後,語音終於被接通了,否則方繹已經計劃再打上五次以上。
先聽見的是丁栩可很輕的一句:“喂?”
“怎麼回事?”方繹問,語氣不太客氣。
丁栩可聽起來像在走路,說話有點喘:“本來是下午的航班,臨時取消了,但我明天在北京有事,只能馬上改簽。”
方繹完全不覺得這是沒法解決的問題:“明天是明天,今天見一面的時間都沒有?”
丁栩可說話有種極強的剋制:“我已經在去機場的車上了。”
方繹抬起手腕看錶的時間:“怎麼這麼著急?”
“因為要刮臺風了,後面航班都取消了,你沒看天氣預報嗎,方繹?”
方繹回頭將窗簾掀起一角,外面晴空萬裡,天空布滿羽毛狀的雲,不像臺風要來的樣子。他放下窗簾,問道,已經有了想法:“你航班多少?”
“你不要發瘋,方繹。”
“我沒有,”他否認道,站起身來,“我是在解決問題。”
“方繹!你,別,你聽我說,”丁栩可努力地想叫住他。
方繹把手機開成擴音放在茶幾上,收拾證件已經準備出發。手機那頭丁栩可叫了幾聲都沒得到回應,最後他像是放棄了,問了一句:“你不覺得很巧嗎?”
方繹皺了下眉頭,走回來重新拿起手機,問道:“什麼很巧?”
“又是臺風,我們跟臺風有點緣份。”
“什麼意思?”方繹問。
電話那頭很沉默,方繹還在等著丁栩可的回複,就只聽見“叮”的一聲,語音被結束通話了。
被結束通話後幾秒方繹才拿開手機,丁栩可的最後一句讓他人有點懵,完全沒明白丁栩可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