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架上還有許多寫過字的宣紙,畫過畫的絹布,都是她以前練習的作品,因為發揮得好,當時不捨得丟掉便留下來了。
積年累月,攢了厚厚一沓。
溫知聆把它們堆在地板上,不準備要了,但又忍不住蹲下來挑挑揀揀。
談既周說:“別挑了,都留著吧。”
這是她成長的痕跡之一,留下來或許沒有意義,但扔掉就徹底成廢品了。
溫知聆猶豫,“可是……”
談既周伸手把她拉起來,“佔不了多少地方,可以直接寄到你馬上要住的房子裡,很方便,那裡有書房,放什麼都可以。”
她被說動。
談既周去客廳找來兩個空紙箱,沒讓溫知聆動手。
她坐在床沿,看他將那些陪伴她很多年的舊物摞整齊裝進紙箱裡,房間漸漸變空。
整理得差不多,談既周提醒她預約快遞取件。
溫知聆懨懨的,點了點頭,拿出手機在平臺上預約。
填收件地址時,她將手機遞給談既周,讓他幫忙填一下。
談既周坐到她身邊,接過手機,沒有立刻打字,先問她:“不開心?”
溫知聆怔一下,慢慢開口,“也不是,我就是在想,以後淮城還算不算我的家鄉呢,這邊沒什麼親人了。”
溫實僑親情緣淡薄,向來反感別人巴結他,這幾年和溫家那裡的親戚們越來越生分,幾乎不怎麼走動。
“我聽方老師說,你媽媽在北城。”
“嗯,不過我們聯系得不算多。”
說完,溫知聆怕他誤解什麼,很快接著道:
“我媽媽很溫柔的,她再婚的那個丈夫人也不錯,他們生了一個小男孩,那個小孩身體不太好,三歲之前經常需要住院,所以我沒讀大學前不怎麼去她家裡,擔心會給她添麻煩。”
“到北城讀大學之後,去的次數多一些,但是……”她微微蹙眉,去思考如何表達自己的感受,“但是每次離開的時候都覺得空落落的,可能潛意識裡覺得那些溫馨都不屬於我。”
“所以,就不怎麼去了。”
談既周聽完便明白她為什麼經常回的是外公外婆家。
溫知聆問他:“你還記得你給我刻過的一句話嗎——獨善其身。”
談既周點頭,他自然記得,因為那是他當時的處世箴言。
“我喜歡這句話。”
她後來也在認真踐行。
溫知聆起身將邊邊角角檢查了一遍,確定沒有遺漏後,便和談既週一起等快遞取件。
談既周站在她臥室的窗邊,她看著他,心情又輕而易舉的好起來。
她走到他身旁,牽住他的手輕輕晃一晃,“談既周,今天謝謝你陪我回來,幫了我一個很大的忙。”
窗戶半開,雨後涼風徐徐吹進來。
談既周靠著窗臺,站得不那麼板正,唇角勾起笑,問:“有沒有謝禮?”
“有的。”溫知聆說:“我想起來,好像還欠你一頓飯,正好待會兒一塊請了。”
談既周很好說話,“也行,吃飯前先去酒店把東西放一下。”
他們帶的行李不多,輕便的行李包裡放了寥寥幾件衣服,但拎來拎去也有些礙事。
這就要開始考慮,他們今晚該怎麼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