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既周把它攤開,看見最上面用紅筆寫的150分。
最後一道大題的作答框裡是工工整整,滿滿當當的解題步驟。
看樣子,這是張滿分答題卡,因為很滿意,被她夾進本子裡當做紀念。
他笑一下,彷彿透過這張答題卡,窺見高中時期專心學習,會因為一次好成績雀躍的溫知聆。
談既周合上筆記本,放到桌子的一角,替她做了決定,“這個要留著。”
他起了興趣,又找出一個筆記本。
溫知聆也從床上起來,到他身邊一起看。
談既周現在拿在手上的是她高中時用的備忘錄,薄薄的線圈本,裡面零散簡短的記錄著每日佈置的作業和計劃。
譬如,某月某日,要做完兩套文綜選擇題,習題冊寫到哪一頁,放學後去買便利貼和膠帶……
時間太久,溫知聆都忘記自己還在這兒上面寫過什麼。
直到談既周翻頁的手停頓數秒,目光似是凝住,她定神去看,幾行雋秀的連筆字映入眼底。
「你是我心中一座永不消融的雪山,是一簇經年不熄的焰火。你是難宣於口的秘密,藏進隱喻裡,成為夢,成為詩。」
毫無疑問,出自她之手。
那時候,溫知聆喜歡寫一些陳詞濫調,現在再看,多少有點難為情。
按道理像這樣充滿少女心事的話,應當裝作沒看見才對,反正已經是過去的事了。
但談既周不是這種人,反倒擋住溫知聆伸過來的手,鬆鬆攥住她的手腕,要笑不笑的樣子,問:“寫給誰的?”
溫知聆紅了臉,肉眼可見的慌張,甚至沒想到可以用摘抄來騙他。
“……不是寫給別人的。”
“是嗎?”他意味不明道:“還以為是你高中喜歡的人。”
其實這樣說也沒問題。
他確實是高中也喜歡的人。
溫知聆用另一隻手將他手裡的本子抽出來,放到一旁。
她看不出談既周是什麼態度,他像是並不怎麼介意。
拿不準主意,但溫知聆仍硬著頭皮簡單澄清,“我只和你談過戀愛,也……”
“也什麼?”他問,沒松開她的手腕。
“……也只喜歡你。”
這話很合談既周的心意。溫知聆被他握著胳膊拉到身前,她還在等他的回話,仰頭看他,卻被他吻住唇。
親了一會兒,談既周輕掐她的兩腮,撬開齒關,抵進舌尖。
溫知聆背靠書架,隱約感覺他比上回在車裡時更有技巧了,她跟得吃力,綿長的吻結束後,後腰發軟,甚至有些站不穩。
陰雨天,室內光線不足。
談既周看見她霜白的臉,被他吮得殷紅的唇。
和溫知聆的這段感情裡他大機率當不來紳士。
理性上他不該計較這點陳穀子爛芝麻,但一聯想到她喜歡過別人,眼裡的軟意曾放到過另外一個男人身上,就覺得不舒服,情緒上的不爽難以忽視。
她應該像現在這樣,只看著他才對。
重新開始收拾舊書,溫知聆不敢再讓他翻自己的東西。
剛剛那一句裡沒有寫他的名字,但她自己都不敢保證下一頁不會出現。
好在談既周也沒有繼續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