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幾乎沒有猶豫就在腦海中定下計劃和日程安排。
一個人乘飛機去北城,約媽媽一起去看下午的畫展,然後兩人可以坐在一塊兒吃頓晚飯。
然而,計劃得再好也僅限於她的想象中。
上午落地北城後,溫知聆揹著書包站在航站樓的出口處給葛雲儀打電話。
她不用媽媽來接,只是想提前告訴葛雲儀,好讓她騰出下午的時間。
但葛雲儀在恭喜過她之後,便有些為難地說:“寶貝,媽媽今天可能去不了。”
溫知聆嘴角淺淺的笑都來不及收回,她輕聲問為什麼。
葛雲儀解釋說,她這段時間一直住在婆婆家養胎,住的地方離市區很遠,一個人出行不方便,也沒辦法久站。
聽她說完,溫知聆再也顧不上失落,擔心道:“媽媽你現在身體還難受嗎?”
那邊還是溫溫柔柔的聲線,“不是什麼大問題,就是一些孕期的正常反應。”
溫知聆囁嚅片刻,又問:“媽媽,他們對你好嗎?”
“當然好啊。”葛雲儀說:“謝謝寶貝關心,媽媽現在很好,你就快快樂樂去看畫展好嗎,記得拍點照片發給媽媽看。”
溫知聆有一瞬的鼻酸,但她很快忍下,回一句好。
也許應該早點說的,是她弄巧成拙。
沒關系,這其實沒什麼大不了,媽媽有她的難處,以後也有機會。
她結束通話電話,不斷自我安慰,意圖用思考將難過弱化。
只是溫知聆很想知道,人要怎麼樣才能坦然接受生命中的落差。
有一瞬間,她很想立刻折回頭,什麼都不看了。
可惜即使真的這樣做了,也沒人明白她的賭氣之舉。
因為媽媽在北城再婚,溫知聆在過去的三年裡來過幾回這裡,對這裡不完全陌生,但和熟悉不沾邊。
她重新為自己規劃一人遊。
但粉飾太平也很辛苦,光是平複失望的情緒就好像已經用掉一半精力。
溫知聆沒有心思打卡網上風評極佳的美食,在手機地圖上定位到辦展地點,然後放大看了看附近的餐廳,確定好一家地方菜餐廳後,切到外賣軟體看顧客評價,覺得還不錯,便直接打車前往。
辦展地點不在鬧市,所以即使是節假日,附近的餐飲店也沒有爆滿。
溫知聆順利的在餐廳裡落座,服務生接待客人熱情敬業,給她遞來選單後,見她模樣青澀,又揹著書包,主動介紹好吃實惠的菜品。
她心情好轉一些,點了喜歡的食物,慢慢等餐。
吃過午飯,溫知聆在餐廳裡多坐了一會兒,順便給方老師回訊息。
方老師沒忘記關心她的行程,還推薦了幾家餐廳。
溫知聆謝過老師的好意,和他說自己已經在展館附近吃過了,又拍了一張餐桌上飯菜的照片發給他。
很快,方老師的電話便打來。
方文鴻是位細心的良師,來之前,溫知聆曾同他道謝,因為他的鼓勵,才讓她有機會讓自己的作品參展,還期待地說過要找她媽媽一起去看展。
所以在他看到餐桌上明顯一人份的飯菜時,難免起疑。
“知聆,你是一個人?還沒和你媽媽碰面嗎?”
溫知聆摳一摳桌布,“她今天不方便來。”
方文鴻沒有多問,讓她看完展,可以從他剛剛推薦的幾家餐館裡挑一家吃晚飯,明天再找個人少的景點轉轉。
溫知聆沉默幾秒,和他說:“方老師,我想看完展就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