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他雖想換種活法,但思維方式和過往的習慣還是沒法立刻轉變。
他輕咳一聲,將思緒拉回來。
古人忌諱多,他卻不在意,柴房雖條件簡陋,但比宿在馬車要好很多,他此去和親是為兩國的和平安定,沒必要在這種小事上計較。
至於沈琅,他意識到自己被耍了,估計會在夜裡搞小動作報複他。
這雖然只能算是小打小鬧,但想睡個好覺確實要有所防備。
虞枕檀莞爾一笑,對塔依說道:“有件事想要交給你。”
“……”
囑咐完塔依後,他走進柴房,準備休息。
侍女在床上鋪了厚厚的褥子,躺在上面像深陷在雲朵中一般,虞枕檀閉上眼,從未有過如此輕快。
上一世他為了爭家産,犧牲睡眠時間,恨不得二十四小時工作,之後疾病纏身,夜裡更是痛苦,久而久之他都恐懼睡眠了,也忘記好好睡一覺是什麼感覺了。
如今有了重來的機會,他第一次主動在這個時間放下報表和檔案,清空滿腦子的煩緒,沉沉進入夢鄉。
……
夜色濃黑,沈琅身法輕巧,避過巡邏計程車兵,偷偷潛伏在柴房附近。
那個大淵的九殿下養尊處優,一定受不了被如此輕慢對待,怕是氣得輾轉反側,暗地發瘋!
沈琅彷彿已經看到了那畫面,獰笑一聲,恨恨地磨了磨牙。
這片是古戰場,葬在這裡的都是他盛國的好兒郎,虞枕檀作為可惡的大淵人,冤魂自然會盯上他,好好折磨。
他壓低嗓子鬼聲鬼叫,想把虞枕檀嚇破膽,但柴房裡一片安靜,並沒有想象中的尖叫聲。
???難道是他聲音太小了,九殿下沒聽到?
沈琅剛要重來一遍,恰好寒風呼嘯,他吃了一嘴的沙子,還被嗆到咳嗽不止。
該死的,大淵果然盛行巫蠱之術,連風都幫他!
沈琅咳得喉間滿是鐵鏽味,眼底也一片濕潤,等他好不容易緩過來,剛抬起頭就看到濛濛的月光下,一道身影被無限拉長,黑發遮住面容,白色的裙裾飛揚,底下空無一物。
沒!有!腳!!
沈琅被嚇得瞳孔緊縮,嘴角溢位刺耳的倒氣聲,彷彿是肺部發出的痛苦呻吟。
眼見鬼影越發靠近,他大腦一片空白,本能地想逃離,卻忘記身後有一棵枯樹,重重地撞了上去,翻著白眼,轟然倒地。
“……”
塔依沒料到會出現這種變故,愣了一會後試探地走過去,確定沈琅把自己撞暈了,這才取下頭上的白布。
九殿下只讓他去裝鬼嚇沈琅,卻沒說過沈琅暈倒後要怎麼收場。
塔依不敢去打擾已經睡下的虞枕檀,猶豫再三,將頭上的白布蓋在了沈琅肚臍之上,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