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將戒指放置辦公桌臺面上,隔著桌子,滑到他手邊,“你清楚的,我不想要婚姻。我也不想繼續耗著你。”
武嶽自然明白,這不過是冠冕堂皇的說辭,“不是說你們沒舊情複燃麼?”
方舟神情漠然。
武嶽憶起,在二人訂婚宴的那晚,她也是用同樣的表情面對他。
那晚,在酒店套房裡,二人終於再次單獨共處一室。對,一進門便癱坐在沙發上,面無表情,一言不發。
等他洗完澡出來,見她橫臥在沙發上,似在眯眼歇息。待走近了,卻發現她的眼睫微微顫動,顯然沒有真正睡著,而是在考慮事情。
感覺到了有人靠近,方舟猛地睜開眼,坐起身,踢掉腳上的高跟鞋,窩在沙發一角。
她跟腱處被磨得微微泛紅,武嶽伸出手,想握住她纖細的腳踝。還未觸到,雙腳便被她迅速收回,隱至長裙裙擺下。
武嶽已經打定主意,今晚無論她如何推拒,他都要重溫舊好,將這樁婚約明確定下,於是俯身一把扣住她的腳踝。
力量的差距懸殊,方舟掙不脫,冷聲命道:“放手。”
她皺著眉,似是無比嫌惡。
武嶽很是氣惱,但更多的是無奈。他沒表露出分毫,默默鬆手。
方舟飛快收回腳,抱起膝蓋,整個人蜷作一團,做出防禦的姿態。她感知到了他些微的不滿,掛上笑臉解釋說:“抱歉,我有很嚴重的潔癖。”
有潔癖的人會讓寵物犬每晚睡自己床上?
武嶽心知肚明,這不過是藉口,仍順著她的話問:“什麼時候得了潔癖症,以前怎麼不見你這樣?”
“我之前在外面差點被侵犯,”方舟亮給他看手腕上的傷痕,面不改色地繼續扯謊,“我暫時接受不了親密接觸,麻煩你再等一等,讓我做好心理準備。”
這一等就是近三年。
每次定下的婚期都被方舟以各種理由拖延:日子忽然變得不夠吉利,重要的賓客不能到場,場地臨時不滿意,諸多借口,一拖再拖。
三年來,二人各自背後的勢力暗流湧動,但不論私底下如何劍拔弩張,明面上,二人依舊表現得情意繾綣,維持住恩愛的表象。
不似從前方越低調慎行,方舟和武嶽都不畏懼面對媒體,公司公關做得到位,外界都以為他們是一對相互扶持的神仙眷侶。
在遙遙無期的等待中,武嶽對她僅存的愛意早已消失殆盡。尤其最近這一年,她的野心展露得愈發明顯,時常與他意見相悖,要跟他分庭抗禮的姿態完全不加掩飾,在人前也懶得再演出伉儷情深的模樣。
可集團女婿這一身份,對他仍有意義,他暫時還不能放手。
沉默良久後,武嶽拿起桌上的戒指,捏在手裡把玩,“我不介意你在外面養人。”
方舟自認為,眼下她能夠承擔實話可能帶來的風險,於是坦誠道:“可我想名正言順地追求他,也不想讓他受委屈。”
武嶽嘲諷似地輕笑一聲,“追求?委屈?有那麼愛嗎?”
方舟不想再火上澆油,輕描淡寫地說:“我只是覺得虧欠。”
“對我就不覺得虧欠了?”
方舟無言以對。這幾年,她確實狠狠地利用了他,對此,她唯有一聲“抱歉。”
武嶽沉寂片刻,趁她不妨,突然一把攥緊她的手。
方舟試圖掙開,可二人有著絕對的力量差,她根本沒法擺脫他大力的抓握。
在他的強硬下,訂婚戒指又重新扣上了中指。
武嶽根本沒收力,方舟又抗拒不依,掙紮間,手指破了皮,指骨位置留下一道紅痕。
他冷笑一聲,“看到沒有?我完全可以用強,你根本反抗不了,但出於對你的尊重,我並沒那麼做。現在也希望你能回報給我同樣的尊重。”
方舟收回手,輕揉被他抓痛的手腕,“那你希望我怎麼做?”
“我們不能說斷就斷,這太過突然,對股價走勢不利。等年末慢慢放訊息出去,除夕那天再正式公佈,春節假期裡沒人會關注財經新聞。”武嶽拿食指輕敲臺面,有些不耐煩,“另外,你跟他相處的時候注意著些,暫時別被外人撞見,更別被拍到。”
沒料到他會這般爽快地答應,方舟便遂了他的意,“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