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嶼也知道沒那麼簡單,只輕輕淡淡地哼了一聲表示知曉。
官家和王相,早已面和心不和。
齊珩本欲考得好點為自己謀個回江寧的官職,但一朝成狀元,半點不由人,踏入官員行列,也就一腳踏進了權謀,官家要做局,王相也要拉人入局。
狀元無論是誰,總是個棋子,較這些京城學子比,他前瞻性到底還是差了些。
當朝新科進士,以齊珩為首。
齊珩無背景無家族,無疑是最好的拉攏物件和培養人選,官家希望這些人是效忠自己的,而不是能被王相拉攏的。
拒絕王相的聯姻,也算是向官家表示了忠誠,嗅到些苗頭,齊珩的站隊是明瞭的。
殊不知瓊林宴上,進宮與貴妃約玩的王顏臻假借王相之名邀約齊珩入偏廳。
齊珩知王相不會罷休,索性一概說個清楚,畢竟他知無論如何,王相的請婚都不會得到官家的同意。丞相的勢力延伸到新晉官員中,這不是官家願意看到的。
除非,用這種下作法子。
“冒昧借父親之名相邀,煩請見諒。”王顏臻微微一笑。
“於禮不合。”齊珩看到衫裙都未抬眼,拱手行禮,轉身就走。
“父親向狀元郎提親,卻被拒絕。顏臻心有不解,且有不滿,特來向狀元郎請教,你何以看不上我?”
“我心裡有人,非她不娶。”齊珩的腳未停,伸手開門,但門是從外面被鎖上的。
“我知道是誰。但我也告訴你,今日恐怕由不得你。”王顏臻的聲音淡淡的,即使是威脅人的語氣。
看眼下這情況,齊珩心裡就猜了個大概,他面無表情,表明自己的態度,“寒門為官,已經做好了受人擺布的準備,被做棋子擺布著道是我能力不足。可縱使一朝被貶斥為平民,唯獨不願受人脅迫。”
“我們做個交易怎樣?你既知自己為棋子,也應該知道,你的婚事,官家也會有安排。”王顏臻輕笑,“也的確是有,官家欲將你與江南織造之女賜婚。與其到時候再去想如何違背官家,此刻與我定親,不是你眼下最好的選擇嗎?畢竟我並不屬意你,我與阿嶼自幼一起長大,她的人,我向來不想動,也不願動。”
“車到山前必有路。”無論訊息真假,齊珩此刻都不想相信,“你既與阿嶼自幼相交,就更不該如此行事。”
“我說這些只是為了讓你心裡好受點而已,畢竟你也走不了。”王顏臻拿出來一早就讓婢女摘下來的齊珩腰間的金牌,然後抬手欲解自己的衣領,“需要我的婢女張揚得所有人都過來嗎?”
齊珩的臉色沉下來,神色緊繃,眸若寒冰。
“做個交易如何,你我定親,只需一年,一年而已。畢竟我也沒必要搭上我的一輩子。”王顏臻的手垂在身側,眸中沒有什麼情緒,“是你向官家提,還是我把金牌交給我父親,讓我父親提?他提的話,可就沒有交易可言了。官家禦賜的金牌,只此一個,我還沒見過,當真開眼了。”
齊珩未著一言,眼眸森然地看著王顏臻。
王顏臻又盈盈一笑,蹙了眉,“哦?你該不會是想從我手裡搶吧?那想必你選的是第三個了,眾目睽睽之下定親嗎?”
蘇嶼聽齊珩說完,嘆了口氣,“所以你就被逼無奈了?”這種情況下,他妥協也的確是無奈之舉。
齊珩自嘲一笑,“我第二日便遞了辭呈。”
蘇嶼驚訝地看著齊珩,就聽見他勾唇道:“我那時在想,阿嶼會不會養我一輩子?初入仕途便是爾虞我詐,跟我的想象背道而馳,我有一肚子學問,卻不想這官場如戰場,這官兒想必當下去,也沒什麼意思,不若回江寧,做點小生意。我發現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好像無論怎樣,我都可以接受的。
齊珩吻了吻蘇嶼的鼻尖,“阿嶼,沒見你的這幾月,我一直很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