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苦的齜牙咧嘴,也沒功夫回應他的話。
“夫人日日在屋子裡悶著也沒事幹,不若陪為夫去書房處理公文?”
沈安安立時拒絕,勉強笑著,“那些公文繞口又乏味,我不想去。”
“不讓夫人看,你只要站在我身邊給我研磨就可,我想看著你。”
沈安安抬眸對上蕭淵柔柔的黑眸,終是點了點頭答應了下來。
書房公文不算多,蕭淵處理公文的時候,沈安安就站在一旁給他研磨,若是有大臣來議政,蕭淵就會搬來了太師椅讓她坐在自己身側旁聽。
倒是很好的轉移了沈安安的精力,不在日日擔驚受怕於日漸空蕩的心神。
這一日,政務忙完的時候,時辰還早,蕭淵便執著她的手,在宣紙上作畫。
沈安安順著他的手勁來,便聽他問道,“夫人以為,為夫的畫技如何?”
“筆畫清勁,入木三分。”
“呵呵。”蕭淵突然低低笑了起來。
“你笑什麼?”她不明所以,手腕便被緊緊抓住,他緩聲說道。
“猶記得去年,夫人還將我的字畫比作一堆破爛,後來長公主府宴會上,夫人和端家三姑娘比試畫作,我便將我的畫當做彩頭,交給了長公主,夫人果然一舉奪魁,得到了被夫人罵作破爛的我的畫作為彩頭,夫人氣的不輕,恨不能化眼神作刀子,捅為夫千百個窟窿。”
他說完,兩人都齊齊笑了起來。
沈安安抬眸嗔他,“堂堂皇子,怎如此厚顏無恥。”
蕭淵不以為恥反以為榮,“那都是我將夫人拐來的經歷,不厚顏夫人不早就和那書生跑了。”
沈安安筆尖微頓,立時在宣紙上留下一小片墨漬。
蕭淵面色如常的淡淡笑著,執著她的手沾墨,在那處墨漬周圍勾畫,不一會兒,一顆蒼勁兒筆挺的松樹便躍然紙上,絲毫看不出被墨水染毀的痕跡。
“也不知夫人那時看中了那死書生哪裡,柔柔弱弱的小白臉,若非為夫手段了得,幾次三番嚇唬他,哪能如此順利的抱得美人歸。”
沈安安勾著唇不語,靜靜聽他埋怨。
等桌上那副畫結束,她才豁然發現,畫中情景很是熟悉,好像是梧桐苑的窗欞,那顆松樹,也是窗欞外那顆。
屋中紅綢環繞,紅燭跳躍,她和蕭淵一身大紅喜服並肩而立,天空有煙花炸開。
這個她記得,是洞房花燭夜,他很是開懷,放了很久的煙火,擁著她在窗欞前觀看。
“你竟還記得如此清晰。”她感慨的撫摸著畫紙,那時初嫁,同現在不過短短一年時間,心境卻是天差地別。
而如今,她最怕的,竟是自己有朝一日,會忘記他。
“明日我讓慶安拿去將畫裱起來,掛在梧桐苑,好讓夫人日日看著,一刻都莫忘了為夫的好。”
他從她手中抽走筆,微微彎腰俯身在她耳邊,“前幾日才說了要生孩子呢,時辰不早了,可別耽誤了。”
沈安安扭頭瞪他,“你日日都掛在嘴上,沒一日忘了的。”
這件事情,幾乎成為了他們每日休息前的開場白,日日重複,她想忘都忘不了。
蕭淵低低一笑,攔腰抱起她朝床榻走去,沈安安立即推拒,“別,”
“嗯?”
沈安安吞吐了一下,才紅著臉移開視線,“那,那床太硬,硌的我腰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