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淩青才剛滿二十出頭,一輩子才剛剛開始,到底是誰要殺了他?
季明歸失魂落魄地走出寢殿,正巧撞上剛剛進來的喻寒依。喻寒依的身邊還跟著明鑒司接任沈停雲的新正使。
喻寒依走到季明歸面前,伸了手出來,季明歸以為他是想要抱住安慰自己,便朝他走了過去,沒有想到下一刻自己的手腕被牢牢抓住。
“段淩青身上的毒查清楚了,是朱明教特有的引丹朱。明歸,這宮裡除了你,沒有人有這種毒。”喻寒依的聲音漸漸變得模糊,“蕭梧宮的宮人說,你是最後一個見過段淩青的人。”
引丹朱。
季明歸只聽清了這三個字。
這是一種劇毒,服食的人會在半柱香內開始吐血,直到體內的血液全部吐完,當場暴斃。
難怪寢殿外間有那多血。
“季明歸,你說話!”喻寒依吼道。
季明歸一個激靈清醒過來,看向喻寒依的剎那有一絲茫然:“我沒有殺他的理由。”
喻寒依看了身邊的新正使一眼,正使開口道:“據明鑒司調查,謹妃似乎是知曉帝後的某些秘密,曾以此作為威脅。帝後動了殺心,或許也在情理之中。”
威脅?殺心?
季明歸大笑起來,甩開了喻寒依的手。
“你的明鑒司不是很厲害嗎?查來查去,就查到這麼個荒誕的理由?!”
喻寒依說:“朕倒是不那麼覺得。當年你因為被我困在宮中,曾試圖殺我出逃。淩青攥著你的把柄,你殺了他也並非不合理。再者,淩青是武葉送來和親的皇子,人如今不明不白地死在宮裡,大呂必須給武葉一個交代。”
“所以我成了那個交代?”季明歸問。
“朕不可能把你拋到武葉人面前,明鑒司之後會找個人代為受過。”喻寒依雙手按住季明歸的肩膀,在他耳邊低聲說道,“但滿朝文武看著,朕不得不罰你。明歸,朕會護著你,你先回去,等朕的旨意。”
季明歸的心徹底涼了,他連辯解的話都說不出口。
即便說了,喻寒依也不會信。
可他也咽不下這口氣。
季明歸冷笑:“陛下不必護著我,想做什麼,做便是。人若是我殺的,我必然承認。段淩青之死與我無關,但陛下若執意不信,我還他一條命就是。”
前朝幾個老臣剛因為改革之事吵了一天,喻寒依頭腦昏昏沉沉,實在拿不出太多經歷與季明歸纏鬥。他捏了下眉心,說道:“若人真不是你殺的,明鑒司自會還你清白。顧堰,把帝後看好,別讓他出事。人若有事,朕要你陪葬。”
季明歸清楚讓顧堰陪葬這句話是有意說給自己聽的,喻寒依知道自己不喜牽連他人,便不會尋死。
“好,喻寒依,我回去等你旨意。”季明歸氣極,現在無論說什麼喻寒依都不會信,小皇帝要的,只是一個交代,至於自己是不是真兇,對方似乎根本不會在意。
建明八年,春,帝後言行有失,幽居長門。